!”陈音一听,着实难过,急问道:“毛狮子死了,我国关尹难道不向监事索凶手来办吗?”那人道:“何尝不索凶手。监事说道,他吴国的法律杀人的不办罪,罚银十两作为死者的殓费。如要办罪,殓费不科,将凶手交他本国定办,我国关尹不能过问。”陈音又问道:“卫老汉的宝剑何如嘞?”
  那人道:“还问宝剑!监事说他价卖之物,翻悔图诈,又勾串恶棍行凶滋事,要罚他二百两银子才得脱罪哩。”陈音复问道:“卫老汉卖剑有何凭证?”
  那人道:“据监事说来,会都事处诸伦已经缴有会费银一两,说剑是十两银子买的,此刻剑是归于诸伦了。椒衍之罪已由诸伦缴银十两,逍遥无事了,毛狮子无亲人领埋,已拖向丛冢里窖了。卫老汉此刻只有措办罚款赎罪了。
  这件事就算结了。”陈音正侍开言,忽见一人由外走进,对着那人叹气道:“二哥,你晓得么。我们关上的唐大尹今日为诸伦的事,与吴国监事极力争论,几至用武,怎奈不能争转分毫,一时气忿不过,现已挂冠而走,不知去向。你看可叹不可叹!”陈音听罢,捺不住心头火起,一股愤气直往上冲,鼻子里哼了几声,匆匆出店而去。一些人见了陈音的光景,也不知甚么道理,仍然聚在一块说那不相干的闲话。正是:燕雀不知鸿鹄志,蛟龙岂受鱼虾欺!
  不知陈音匆匆出店,作出些甚么事来,下回分解。
第三回 激义忿独盗盘螭剑 蹈危机再上绾凤楼
  话说陈音忿恨出店,口中私念道:“杀人的倒无事,苦主反监禁起勒罚;杀人的倒止罚银十两,苦主反罚银二百两。天下竟有这不公平的事!”一路恨声不绝,不觉已到茜儿门首,见茜儿正立在门口,眼睁睁朝南翘望。陈音到了面前,茜儿方才看见,叫道:“陈伯伯屋里坐。”陈音应了,进得门去,也不暇看屋中的布置,开口问道:“你阿公之事你可晓得么?”茜儿道:“晓得了。今朝早起有关上的衙役来此,说道阿公罚款二百两方得脱身。”陈音道:“姑娘的意思如何?”茜儿道:“只要我阿公无事,已将家中所有的衣物全行典质,凑足二百两之数,烦我干妈带至衙门去缴,想来阿公快要回来了。”陈音道:“姑娘干妈可是昨日替姑娘开门的?”茜儿道:“正是。”
  正谈论间,卫老已同一中年妇人进门,见了陈音颇觉诧异,道:“陈大哥如何光降寒舍?”陈音急忙站起道:“老丈受惊受屈了,小子因此放心不下,特来探听。”卫老连声称谢。一面叫茜儿泡茶,一面叹气道:“这样的黑暗世界真真令人气闷死!只是诸伦那厮夺我的宝剑,老汉拼着性命定要同他拼一个死活。可叹毛大哥因老汉受伤而死,老汉实实痛心!”说着双泪长淌,说话不出。陈音也是伤感。茜儿将茶端整好递上,见她阿公在那里伤心,也靠在身边流泪不止。陈音道:“已过之事不必提起了。老丈说要与他拼个死活,看来卵石不敌,也是枉送了性命。依小子之见,若将宝剑弄到手里,还是离开此处为妙。”卫老道:“若不与他拼命,宝剑如何能到手里?”陈音道:“老丈就拼了命,此剑还是不能到手。事宽则圆,老丈暂时忍耐,小子以三日为限,定来回复,再作商量。”说罢立起身来告辞一声,出门而去。
  卫老意欲挽留时,见陈音已去了一箭之远,只得说道:“恕不送了!”
  陈音也不回头,一直向南行去,过一石桥,向西一望,果见一个大庄院,墙高檐耸,周围都是合抱不着的大树,间有几处垂枝墙内,墙内大树也有垂枝墙外的。树外一壕,约有三丈的水面,深浅不知,安设吊桥七八处,大约是日间放下,夜里收起,大门向南设有木栅三层,排列刀矛,均有人看守,东西北三面都是如此,不过路径窄些。墙内北面一楼高峙,看来若是站在楼上,四围百十里地面定行都归眼底,庄内的情形不必说了。偏西有草屋一带。
  陈音作为闲游,仔细看了一遍,转至大街,买了几件应用的东西,回至寓所,也不与众人交谈,进房歇息。躺在床上,肚里筹划了一番。渐渐天晚,用过晚饭,仍然躺下,略睡至二更时,一听寓中客人都已睡尽,寂无人声,陈音起来,将牛耳尖刀带在身上,又带了一个皮囊,内装石块铁弹钩索等物。换了一身黑色衣裤,登了薄底快靴,先将灯火吹熄,轻轻把房门一开,侧身出房,一听无人惊问,仍将房门拽好,轻步点地去。至后院空地,踊身一蹿,上了墙头,四顾无人,随落墙外,一直向南。
  到了石桥,见诸伦庄内人声未静,北面高楼火烛之光正亮,隐隐有弦索歌唱之声。庄中更鼓已二更三点。忽见高楼窗外一个人影,头向下,脚向上,是个倒垂帘式,一眨眼人影已不见了。心中疑惑:难道另有贼盗今夜也来偷他不成?踌躇半晌,听更鼓早已三更,急忙洒步由西转北走去,到了壕边,一纵步已蹿过壕沟,沿壕转北,都是树林,曲曲折折穿林而走。看看已近墙头,见一槐树,大可十围,沿树而上,有一粗枝朝南垂入墙内,挨枝雀跃到粗枝上,缘枝蛇行,缘至墙头,轻轻落下,站定一望,墙外通是棘刺,墙内不知是何光景,不敢下去,只得沿墙而走。近高楼处有桂树一株,花开正盛,相离不过二丈,正拟踊身蹿去,忽听下面当厅一人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