爵是朝廷的悬以待天下士,人臣荐贤,分内之事,何谢之有?若是受爵公廷,拜恩私室,直以禄位为市恩之地,这还成活吗?范大夫公忠为国,诸位若去叩谢,范大夫反而不乐,不去为是。就是同朝同事的人,依礼往拜可也,不必虚文酬应。”陈音五人诺诺连声。酒后,陈音便修书一封,差人送往齐国与赵平,书中谆谆劝驾;修书一封,差人送楚国与鲍皋诸人;并修一书与王孙建,大旨是如能离楚,务望早降。如老伯执意不允,不敢强邀等语,兼问候王孙无极夫妇的安,又修禀与二太子请安。把信发了,回家对娘子说知,继志也知道了,欢喜无限。陈音把继志交付卫英,令他在戎行学习。
  卫英甚是喜爱,呼兄叫弟,一如同胞。
  陈音五人各有职守,尽心报效。却有一班浅见小量之人,见陈音五人骤得重用,心中不服。初而目笑腹诽,后来便任情毁谤。范蠡听了,与宁毅商议道:“大王听我们的举荐,陈音五人不次擢用。近来一班小人,甚是不服,啧有烦言,恐互相猜忌,一旦有事,贻害不小。如之奈何?”宁毅沉吟了一口道:“大夫不如启奏大王,以考拔骁将为名,定期在演武场调齐各将,当场比武,不愁人心不服。”范蠡点头称是。次日奏过越王,果然传下诏命:五月初三日,在演武场挑选骁将。无论军民人等,有膂力出众,技艺超群者,准当场演武,一体录用。这道诏命一下,一个个磨拳擦掌,准备当场角胜。
  那一班讥刺陈音五人的,聚在一处商议道:“我们自家人,不必争强夺胜,只与他们比较。务要使他们一个一个当场出丑,才不失我们的锐气。”众人称是。陈音五人见了这道诏命,聚齐众人道:“范大夫因众人不服,替我们打的主意。我们当得步步留心,占着上风,方不辜负范大夫的用心。”众人称是。却好利颖已回来对众人道:“宁大夫着我来关照众位,比武之际,只可取胜,不可恃勇杀伤,恐致激怒,反而不便。”陈音五人齐应道:“我们体会得。”利颖道:“到了初三日,我也要去观场,寻个弱的来臊皮臊皮,也是快活。”只有蒙杰心中烦躁道:“他们既不相容,我自回齐国去,要这官来何用?”陈音道:“贤弟千万生心不得,我们骤然超拔,怪不得众人。”
  大家劝说了一会,蒙杰才罢了。利颖别去。
  到了初二日,已将演武场打扫得干干净净,座帐、将台、战场、箭道,一一收抬齐整。初三日,天尚未晓,执事的人便去悬锣,架鼓,设垛,扯旗。
  正厅上,设了公案,插上令箭,旗牌,摆列朱墨笔砚,当中竖起一杆红旗。
  将台上,竖起一杆白旗,临风招展,呼呼有声。刀枪架上,安放着十八般军器。座帐后面,一片空地,钉了无数的系马桩。果然布置得十分严肃。应试的人陆续到来,不但越国的武将,人人想来角胜,就是江湖上的散人,草野间的豪士,并有外国的游客,都想到此当场出色。至于看热闹的,挨挨挤挤,真个人山人海,黑鸦鸦圈着围场,异常嘈杂。
  陈音五人都披挂整齐,带了军器,走到帐后,系好了马,那班忌刻的人,见了指指点点,交头接耳,大有鼻嗤目笑之状。陈音恐蒙杰、司马彪发作,暗暗禁止,只当不见。到了卯牌时候,远远的声音僚亮。众人哄道:“大王来矣。”少时族旗仪仗,挨次而来,场中奏起军乐,四匹骏马,金鞍玉勒,拖着宝辇,越王端坐在内。武夫前导,内侍后随,大夫范蠡、文种,元帅诸稽鄂,大将畴无余、泄庸等,随驾而至。直到帐里,换了戎衣,鼓乐齐鸣。
  越王升座,文武大臣两旁侍坐,以下雁翅般两列排齐。畴无余立在将台,场里场外,肃静元哗。鼓乐声止,越王昭告大众道:“寡人不德,厚吴两年。上承天宠,得归故土。仇深耻重,夙夜在心。窃念际此群雄竞争之秋,非战元以立国,深恐奇技异能,屈在草野,无由自效,特从左右诸臣之请,开场演武。无论军民人等,有能当场胜众者,寡人不惜高爵厚禄,破格超升。其各勉旃,无负孤望。至于刀枪来往,不死即伤,生死听之,寡人不罪。”
  告毕,帐右隆冬冬击起鼓来,三通鼓罢,将台上吹起军号,麾动白旗。
  一个武官手擎着令箭,立在正厅,高叫道:“开演。”此时来演武的人,都上了马。陈音等五人齐在左队,勒马观看。传令方毕,忽见左队中一骑马跑到垓心,那人生得白面微须,全身披挂,手执大刀,勒马大叫道:“俺单辅在此,谁来比试?”右队中跑出一骑,那人生得豹头燕颔,手执水磨竹节鞭,大喝道:“某来也!”单辅认得是夏奎,见他一鞭盖下,即横刀招架,还刀挑进。夏奎急掣转鞭稍一挡,将刀碰开。战到五六个回合,夏奎一鞭将单辅打落马下。单辅满脸羞惭,爬起来,牵马退下。右队中一人大叫道:“夏奎休得逞强!认得俺薛耀德么?”话声未了,已到垓心。夏奎并不答话,挥鞭接战,薛耀德举枪相迎,翻翻滚滚,战了十余合。忽听一声大喝:“去罢!”
  众人看时,夏奎滚下马来。两边喝了一声采。众人见薛耀德生得面阔额宽,腰圆膀细,煞是威风。右队中冲出一骑,并不打话,挺戈便斗。陈音一看,见是利颖,皱着眉对卫英道:“利大哥不是敌手。”卫英点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