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你才是。但据这课象看来,应爻不动,财爻是冲破了,王先生你这注买卖,没有多馀好处。据我看,还是早些粜出去为是。”道宗很不快活,付了课金,独自回去,从此便不甚信他。到得后来,谁知禁米出洋。那班米商,只得把米在内地贱粜,价钱直跌下去。道宗把米赶紧粜出时,已经大吃其亏,只收到六成本钱,说不出的苦,这才又把那铁口先生相信了。此番把以言八字请他看时,铁口道:“恭喜,添了位小世兄了。”道宗道:“正是,这小子生得倒还有个模样,方面大耳的。”铁口知道他意在恭维几句,把八字来排过,连忙站起身来道:“王先生,你要做老封翁了。这位令郎的八字,名为食禄归时格,尤妙在日元上那重煞。命书上有的道,一煞独透,英雄独出冠时。据我看时,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这两步运,入学中举点翰林,是靠得住的。以后宦途虽有阻滞,终须大发,官至二品寿逾古稀,是贵极无比的八字。老先生不是要做封翁么?命金叨光加倍才是。”几句话恭维得道宗心痒难熬,情愿加倍奉送课钱,铁口收了钱,笑嘻嘻的,又合别人起课了。道宗回家,告知娘子,大家欢喜。隔了三年,又生下一子,取名元官,一般去请许铁口看八字。铁口连连恭维,说得第二位令郎比大令郎八字还好。道宗更加欢喜,谁知元官长到六岁上,害了喉症,百医不效,虽没大害,却不能读书。道宗忖道:“他八字既然好,将来自然发达,不须挂虑的。”
  不料道宗一位表弟金子润,为着葬亲,同了风水先生到处看地。看到道宗坟上,左近一块地倒也甚好,只是被道宗家里的坟拦了向道,那风水先生姜洽初指着问人道:“这是那家的坟?”子润道:“这坟我晓得,是舍亲王家的。”洽初道:“这不知谁合他点的穴,弄成块绝地。幸而这坟迁来,不过数年,所以还有纸钱飘。要再歇十几年,只怕连扫墓的人都没了。”子润听了甚是诧异,暗道:“我表兄家里,分明两个儿子好好的,他怎说这话,可见风水是靠不住的。”后来子润路过杭州,会见了道宗,不由的把姜洽初的话漏了出来。道宗大吃一惊道:“我上了当了。我原因祖墓风水不好,听了陆堪舆的话,才把父亲母亲的棺木迁来的。果然不上三年,如今你第二个侄儿病得喉症要死,医家说是难好的了。”子润道:“还是把舅父舅母迁还祖茔罢。”道宗道:“你几时约姜先生来谈谈。”子润应诺而去。过了些时,果然同着姜洽初来,谈起风水,头头是道。道宗很为拜服,就雇了船同他到祖茔上一看,洽初道:“青龙白虎,位置妥当。前有水脉,后有靠山,果然不错。只是发泄过了,没甚意思。况且左近的坟墓太多,走了气。平安可望,要发迹是不能的。”道宗道:“我们余姚乡里还有好地么?”洽初道:“怎么没有?只要你老舍得出钱。”道宗信以为真,留他住下,好好的供给他,洽初却不愿留,怕耽阁生意。道宗只得立刻同他下乡,东奔西走,看过无数荒地,然后到了西郊丰乐乡,十五图靠河的一片地。洽初用罗盘对准,子山午向,细看一回道:“恭喜,这好地找着了。你看那头多好,远远的来龙,到这里一个大结束。有后面的山,可巧湾环回抱;前面的水,曲曲折折,到地前打个转身,这叫做玉带围腰。再望前看去,那棵树,便如一把红伞;那个土邱,就如公案桌子一般,又如一颗印,这块地买成了。哼哼,只怕道翁的世兄,将来要大大的发达呢。”道宗喜得眉开眼笑,托他访问那家的地,一力讲定价钱。洽初却明知是本乡周姓的,只作不知,故意问人。有人指点他地主家里,洽初同了道宗去访,可巧这地主周大携着钉耙回来,让洽初道宗屋内坐了,不免一阵虚应酬,才谈起地来,周大只是摇头道:“这地不卖。”正是:
  葬师得意凭论价,地主居奇怎订交。
  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  第八回 惑青乌绮龄早世 讽金经玉佛归真
  却说堪舆姜洽初,代王道宗买地,合周大讲论多时,周大只是不肯卖。道:“这是祖传下来的好地,要留着自己用的。”洽初道:“风水是活的,福人葬福地,自古如此。你种田人家葬了这个地,不但没有好处,还怕有意外之虞哩。”周大似乎信他的话,那口气却不放松,仍不肯卖。洽初无法,只得道:“好地多着呢,我们回去罢。”道宗还欲有言,洽初使了个眼色,当下二人回城。洽初一路对道宗道:“你不要性急,乡村里的人眼孔是小的,只要多给他些钱,包管成功,这事交给我办去便了。”道宗再三拜托,送他十块钱,作为零用茶酒之费。殊不知洽初早合周大串通了,只待价钱讲到那个模样儿,便可成交。却故意延宕多天,也约周大合道宗吃过几次茶酒,总没得要领。后来转了许多弯,请了图董余姓出来,两下说合,方有成约。说明一亩三分五厘地,出钱五百吊,立了契,过了花户,才算是王姓之地。洽初弄钱不多,只分肥了二百吊。闲话休提。
  再说道宗买到这块吉地,自然赶紧把父母的棺木迁来,仍是洽初替他定穴。葬下去后,不上三个月,他第二个儿子死了,道宗悲戚之馀,只怪风水不好道:“又上了堪舆的当了。”此时以言已有十六岁,读书十分聪明,又且志在维新,不信那神道阴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