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,不必迎敌。这些守港将士,巴不得要躲此难,一闻此言,尽数回营。此时三鼓已毕,李虚斋将一摺小纸递与十州道:“此吾所云将卒姓名也。”又附耳说,“如此如此。”十州大喜,即忙传令放炮开营,亲点将士。十州白盔白袍银铠,邵才银盔缁袍乌铠。十州照虚斋摺纸上逐名点去,头一名主将江浩,其余军士或二十三十,或数人,共三百四十人。众将见主帅如此点法,不解其意。只见主将点完名,吩咐江浩道:“你可领一队人马到港口迎敌,不得有误。”江浩知倭寇厉害,广东福建整万人马,被他杀得寸草不留。今日却叫他当头阵,只点三百余人,骇得魂不附体。不敢回说不去,只得领令出来,都面面相觑,你推我推,不肯移动。忽然主帅唤入去,将旗鼓在案一拍道:“你这玩命的奴才,既承将令,尚敢徘徊顾盼!当按军法。”叫左右绑江浩出辕门枭首。邵才从旁边告曰:“今日乃出兵吉日,若斩了将,恐军心不安。求大人宽恕。”十州姑念小将之言,江浩捆打四十送监,俟寇平治罪。余兵三百四十人,邵才请令各杖三十监候,另日发落。遣参将孟通领兵三千为左哨,游击陆彪领兵三千为右哨,总兵官孔王圭都督同知尚绪各领兵一千,为左右救应,邵才领兵二千押后,自领兵二千为前队。分拨已毕,遂从乾方开门进兵,离营五里布成八门金锁,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面埋伏。传令将士不许擅离左右,若帅字黄旗竖起,方许追杀,不见旗竖起,只许摇旗擂鼓,以壮兵威,有擅动者斩。
  传令已毕,只见前面尘土大起,数队倭贼蜂拥而来,看着呐喊逼近。众贼见兵不来战,又不回避,一齐杀入阵来。忽然狂风大作,走石飞沙。这些贼寇不辨你我,但闻战鼓之声,如千军万马杀来。众贼在黑暗中,把刀乱砍,自酉时杀至子时,数千倭寇自相屠戮,只存八九百人。忽然风止云散,出现一轮明月。我兵不折一人,倭寇尸横遍野。本营兵将见黄旗高标,遂奋勇厮杀。倭寇不敢来战,忙望海边奔走。我兵在后追杀,又杀死了大半,其余奔往两只船开去。众将追至海边,得船二十二只。十州令:“查。”船底俱是珊瑚玛瑙珍珠琥珀之类,又得元宝三十余锭,碎银五十二桶,令军士扛回营寨。明天回府,查将卒不折一人。大赏三军,欢声震地,就把游击江浩复还原职,其余三百四十人尽行释放,仍赏一月银米。遂遣人入京报捷,自回杭州。要知后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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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四回弃功名物外逍遥喜团圆人间行乐
  却说邵十州剿倭大捷,起马回杭,进了衙门谒见父母,到自己房里与玉娘等携手叙谈,自不必说。次日,各官参谒庆贺,忙了几日。
  一日,十州同虚斋闲坐,卞嘉出来对十州道:“你今可远巡各省,我回长安看看祖父坟墓,再把田园故产算个长策。你的亲戚都在江南,不若卜居于此。”十州拜受命讫。李虚斋道:“贫道亦要回乡,明年夏间等候台驾南来会晤。明日是个吉日,你我就可起程。”卞嘉道:“甚好!”十州见父意已决,不好苦留,当晚备酒送行。
  次日,卞嘉同虚斋一齐出门,虚斋往江西去,卞嘉往长安去。十州同邵才至二十里外送父亲,卞嘉令十州回去,遂领几个老仆登程去了。十州同邵才回到衙门过数日,辞了母亲及三位夫人,同邵才出巡福建邵武汀州,直到广东。是时倭寇已平,布些德政,人心悦服。巡到潮州,亲到冯家。此时冯公全家在京,只有弟侄相见,邵十州厚赠而去。又到了旧时住居,叫老园公来,赏他白金一百两。巡遍了州县,仍巡福建沿海郡县,凡
  被难地方捐赀赈济。又巡浙江温台金严等郡,直到安徽池太并江北。及巡到淮扬二府,十州又到武公家拜望,深谢武公照拂邵才之情。蔺氏喜得骨头都轻了三四两。只有向日怠慢邵才的几个焊奴,都逃走了。
  一日,十州正要赴武公之酌,忽报高公升了浙江巡抚,高旷选了福建理刑,父子一齐到家。邵才闻知回去相探,父子兄弟相见,十分喜悦。邵才把遇着父亲的情节述与高公,高公即乘轿来拜十州及武公。十州接见,谢他抚养两儿之德。高公谦让“不敢。”又与武公相叙了寒温。武公留高公饮酒,连高旷也请过来。当日亲翁丈婿父子兄弟,欢聚一堂,直到鸡鸣方散。明日是高公设席,请十州父子并武公。又一日是十州答席,请武公高公。过了三日,十州又起马出巡常镇。从金山扶霍公之柩,先命大舟送到嘉兴。巡过镇江,又到常州府,就仰武进县访那旧日渔翁夫妇。一访着了,知县亲送到按院来。十州唤渔翁夫妇近前,道:“不消跪了。”此时二老俱八九十岁,都不认得十州。十州还依稀认得他,便问道:“两个老人家,可记得十五年前有个女子赶你船三四日么?”那老夫妇想了一会儿道:“有个上路绝色女子,是小的送到嘉兴一个庵里,还送小的十三两银子。”十州笑道:“你仔细看我一看,可有些像那女子么?”两个人定睛一看,倒是婆子道:“老爷好像是她兄弟!怎么也穿过耳的?”十州笑道:“不必多言,那女子就是我改妆的。”吓得他夫妇连忙跪下磕头。十州叫他起来,吩咐书吏赏他布百匹,白银二百两,为养老之资。着县官给匾,旌其高寿。那夫妇欢喜叩谢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