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带二十余封,分头往各街市邮政箱内投去。这里公差见自立学堂已经安静,便也回言去了。那营官见街上民人已皆警避,便收兵来到县衙,与知县石守古相见,彼此慰劳一番,各自散了。
却说自立学堂所发各函内,就中却有学生杨球所寄的一封,落在两个惊天动地的大英雄手内,一是男人,一是美女。后来虽是只能为中国保着一片剩水残山,却也名播五洲,只可惜中国处处不曾学他的法子。若是都学他们的办法,那中国又何至灭亡呢?看官,你道这二人是谁?原来一位姓华,名叫永年,表字传万,发州人氏,年仅二十一岁。一位便是他的同学女士,姓夏,名震欧,年仅二十二岁,世居兴华府。这震欧的父亲夏栋,与传万的父亲华复机却是刎颈之交。甲申年法国来扰中华,震欧的父亲便派人来接华复机全家,前往兴华府避难。岂知这复机是个爱国之士,哪里肯去逃避,只将妻子任氏托与夏栋家中。那任氏身中已是孕了永年,已经九个月了,只因路上劳乏,到了夏家,便生下永年来。后来平靖了,夏栋仍留复机和妻子与他同住,及到两家儿女都六七岁,使请个先生教导读书。那华永年却是极钝,先生教他,多是不能理会,幸专夏震欧与他讲解,才明白了。因此他二人如胶似膝的,彼此亲爱。
后来甲午之难,华复机因台湾被日人割去,特往助那台人共图独立,后被日人杀死。次年他的妻兄任不显便将永年荐往尚水武备学堂,充作学生。到了十七岁毕业时,却考了个第一回来。徒因父亲系被日人杀死,因此深恨日人,痛入骨髓。以后曾在尚水允当营官三年,却因母死回来。是年他父亲的朋友甄得福,把他荐于发州公立中学堂内,充当体操、算学教习。他与临院王本心意见不合,却因全堂学生与他情谊甚挚,因此不忍舍去。
一日忽得尚水友人仇弗陶、闵仁的来书,说瓜分之局已定,需速预备一切。接着又得唐人辉在日本寄来手书,亦言如此,且言不日当与同志回国流血云云。正在忙急之际,瞥见师兄杨球来信放在案上,急取来看时,却见其中所言较为急切,不由得急得心头乱跳。待要去请罢课,合集全党商议,却想王本心是个一味顽固的,不免不对,不如且待教过体操后,和全堂学生细说此事,再作道理。想着取表一看,却才二点五十分钟,尚须二十五分钟方是体操时刻,不免心中急得坐立不安。忽然想起夏震欧,她在兴华府曾和同志立一自治实行会,闻说规模粗具,己有议事所、公学堂、藏书处、博物院、乡团军械所、农工研究所,虽是内中一切尚未充实安置,却已派人往东西洋购办一切机械图籍,以及各般仪器了。那中小学堂已有八十余处,却是办得成效彰彰,那学生个个富有爱国之心。那全郡之民,都因时聆那夏震欧和志士黄克传、黄盛、赖一已等的演说,已是个个知道国家与个人的关系,方令真是民气日昌。前月震欧写书请我去作乡团总带,只因有些学坐与我竟似相依为命的,一日也离不开,他们闻东三省的消息不好,却是狠命的依着我,要与我一处殉国,岂忍他去呢?所以我作书辞了震欧。如令看来,震欧那里是有些希望的,我何不将这些告警的信寄给她,也好她早点预备。想着,便急急草了一书,并将仇弗陶、闵仁、杨球的来信一并封了。
忽听课堂前镗镗的敲钟,诸生已下了课,永年急急封了书,写好了信面,贴上印花,付馆丁寄去。又听那里又敲体操的号钟了。永年忙去了长衣服,临场点了名,勿匆操了,便带学生来到讲坛,说道:
“我所最亲爱的同胞兄弟呵!成日家我们关心着东三省之事,恐怕因此瓜分。如今接到警信,却真是实行了。我的好同胞弟兄呵!如今我们所最宝贵最爱惜的国象,将被人来刲死了。如今不山三月,我国的命便休了。”
说着,因将粉笔向墨板上画个中国地形,又指道:
“将来这北方一带,便换了俄国的颜色了;这扬子江流域,便变了英国的颜色了;这山东便变德国的;两广、云南便变法国的;福建、浙江便变日本的颜色了。此后,地图上再不能看见我中国的影子了。可伶我们四千年的国家,一旦灭了,连图上也不能占一点颜色。而且我们寸肤滴血,皆是他养成的,我祖宗父母身上一根毛、一滴血,也是他养活的。所以才能够有我。如今他灭了,世界上便没有他了。我的兄弟,你道伤心不伤心呢?”
说到此句,不由得掉下泪来。那学生早己哭得不能仰视,有的已放声哭了。
登时已敲下课的钟,接连又复敲钟放学。那临院王本心便也来劝慰,且叫诸生归去。那华永年道:“王君,如今我中国将被人刲死了,且许我们哭送他一番。我们师生也将作无国之鬼了,也许我们哭别一场。”说着,更加伤痛。那学生长的、幼的,已齐声嚎啕的放声大哭起来。王本心本是无泪,此时不好意思,也将手袖掩面,作痛哭之状。那教习王鹏、林支危、洪才和那听差在隔院听了,也都伤心起来。正在彼此伤心,忽由槛窗外风送入来一件吵嚷之声。那王本心早已跑了。这永年仍与诸生演说道:“好兄弟,现在不是哭的时侯,如今我们且商量如何报国去吧!”那学生都收了泪道:“我们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