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惠?请小姐思之,以为然否?”贡小姐听这一番说话,恍然大喜道:“大王之言,得情合理,谁不允服?但不知冯氏贤否如何,万一不能相安,妾当置身何地?”冯小姐道:“我知冯氏将门才女,素称贤德,岂敢相违?”贡小姐道:“若冯氏果贤,贱妾敢有异论?悉凭大王载酌便了。”冯小姐道:“此事我亦不能臆断,总俟家表兄归来,自有两全之策。”二人讲得投机,贡小姐反不气苦,彼此相安,情同兄妹。只时常想念父母,暗暗堕了些泪。有诗云:谁道蛾眉葬虎头,绣罗衫子敌貔貅。
直教吸尽英雄胆,花诰齐封两好逑。
且按下不题。却说康梦庚自离了京师,在路晓行夜宿,不则一月,到了苏州,仍寻白公堤旧寓,安顿了行李。此时已是进士,规模便自不同,主人分外奉承,自不消说。
康梦庚到次日,跟着朱相、王用悄然步到东园,欲再睹春风一面。谁知玉如小姐倒行做了离窠之燕,已不在旧时王谢堂前矣。
独是贡鸣岐因冯小姐忽然逃避,不曾问个细底,终日闷闷不乐。兼之女儿被掳,杳无音信,总是愁容不展。一日,偶然散步,径入东园,意欲消遣胜地。谁知风景萧条,大异平昔,但见花木纵横,亭台毁折,诘问家人,方知是儿子并钱鲁生事作践,心下十分气恼。观那景致,虽然毁裂,也还可人。步到亭子后边,忽墙间诗句。细看一遍,不觉失惊道:“原来康生与冯氏唱和的诗尚在,则前日丫头之言逼真矣。但那冯氏诗才俊逸,字法精工,原非平等女子,想都为我那儿子在外边生事,以致仓皇逃窜,甚是可怜。”
正徘徊嗟叹,忽见有人走进园来,定睛一看,却认得是康梦庚。贡鸣岐半疑半讶,慌忙上前,一手挽住道:“恭喜贤侄已作贵人了。久不见面,今日什风吹得你来?”康梦庚突然被他拉定,也仔细一看,认得是贡鸣岐,吓得冷汗淋身,手足无措,只得跽了下去。贡鸣岐用手搀起道:“你当初也不该这般狂放,今日又胡为如此(足局)(足脊)?有话且坐了细说。”康梦庚听了这话,急得满面通红,羞涩不能成语。贡鸣岐携他到一凳上,大家坐下,问道:“贤侄前者听信何人之言,乃有这番妄乱?”康梦庚只低着不敢做声。贡鸣岐道:“此非贤侄故为之,不过匪人离间,贤侄误听耳。此际正该直剖,以明心迹,或可补过将来,何必徒为腼腆?”康梦庚听见他说话贤明,心里宽了一半,因跪下告道:“老年伯若果相容,恕小侄尽言拜禀。”贡鸣岐又扶起道:“有话不妨尽说。”康梦仍复坐定,然后将去年见小姐春容,与广陵舟中所见绝不相同,井园楼上亲见小姐窘于赋诗,其容貌与春容无二,多疑团,尽情发泄。贡鸣岐沉吟了一会,忽顿足道:“是了,此必我那不肖畜生与钱鲁两人所设之计,离间这段姻缘耳。”但贤侄不细查虚实,遽舍此而另聘冯氏,亦觉太率。”康梦庚道:“小侄因信所见为真,故去之惟恐不速。事出有因,谁能不惑?负盟之罪,幸老年伯怜而恕之。”贡鸣岐道:“小女虽遭诽谤,他时自辨瑕瑜。冯氏既定深盟,此际究难美满,为之可叹。”康梦庚忙道:“老年伯此言为何?”贡鸣岐道:“你还不知么?”便将冯小姐魆然逃遁的话与他说知。康梦庚捶胸大哭道:“天呀!我怎如此缘浅?要什功名富贵!不如削下这几茎头发做个孤独长老罢。”贡鸣岐道:“贤侄且勿焦燥,冯氏虽去,不久尚有归期;只或怜小女,生不能见父母之面,死无以殓蝉娟之骨,求为冯氏而不可得矣。”说到这句,便泪如雨下。康梦庚连忙问及,贡鸣岐又将女儿被强盗掳去的话也说明了。康梦庚亦十分悲痛。有诗为证:才美遭逢并有天,春风偏不解人怜。
谁知今日双离别,反为他时两作缘。
康梦庚既失了冯氏,恰遇见贡鸣岐,说起前事为贡玉闻与钱鲁两人暗计,终久将信将疑。谁知贡小姐又被掳去,究竟才貌优劣。心中尚未释然。贡鸣岐留他住了数日,忽见京报说,皇上玉体违和,殿试之期改于六月初三。贡鸣岐因对康梦庚道:“贤侄匆匆告假而归,本为冯小姐姻事。今冯氏既失,在吴门又无别务,殿试既已改期,正可仍往都门,且殿试过了,再来寻访未迟。”康梦道:“此说甚是有理。”是时倭寇稍平,贡鸣岐便收拾起身上任,康梦庚也就辞别进京。一起往北,一起往南。大家分路而去,未知后事如何?再看下回便晓。

第十一回非奸细计赚白衣军是夫妻误认绿林妇词曰:智逐魔生,心机已入迷魂阵。那知敌国白衣来、反是将军令。若不为他人帮衬,怎得与自家缘分。奸人弄巧,大将无谋,蛾眉得胜。
赚入多情,甘心让与风流兴。春风撮合别人缘,有什媒红赠。恰好是夫妻恭敬,生扭做野花推逊。逼他会合,任你惊欢,嗔伊薄倖。
右调《烛影摇红》
话说沈定国,自从有冯小姐做了妹丈,便已胆壮,一路侵掠骚扰,所向无前,督抚奏闻朝廷,朝廷大怒,着兵部议遣能将,往南征剿。旨意一下,殳勇闻知,十分得意。因一向闲住在家,甚是没兴,乘此机会,便去营谋起复。辇金百万,托了一个内官,在圣上面前力荐。圣上将殳勇御笔点定,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