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惊道:“这又奇了、我花天荷留心才美。不啻性命 岂有见过夫人如此仪容 而竟漠然不知者 必其如在梦中也。且问与夫人见者是何时?柳小姐道。向日来薰亭睡鸭池赏荷花,与君相对联吟者 即妾也。”花天荷听了又惊又喜道:“原来那日联吟者即是夫人改技游戏,我就疑青云苦苦推辞不能诗词,及至对作。又令我花天荷接应不暇。原来是夫人游戏。我花天荷真被贤姐弟骗杀也。这等说起来,则好戴乌纱皆夫人之命也”柳小姐道:“诗词一道。舍弟实奉先京兆之戒,而未敢留心 凡前所和,皆贱妾为之捉刀、正以脂粉抱愧。不意反承君子之垂青,结成珠玉、乃天缘也”
花天荷道:“这还说是香奁咏雪,夫人之常 青云前说。破青削天与花皮豹二贼之遗计,亦出之夫人不知果否?柳小姐道:“此事虽妾为之,然破贼之方略却非妾能。实具于册中。妾不过见君子已归,按台又求之甚急,恐失此好机会,故大胆代以应酬耳 不意破贼成功、竟捷如影响,真仙物也。”花天荷道:“夫人说来,则个日卑人之乌纱,皆夫人之赐戴也、此德问以为报?且夫人既知破二贼之方略,则破大藤峡之方略,想亦玩之熟矣。”柳小姐道:“据册看来,从青羊岭而入,不半夜便可直诛贼首矣、但就图而观,捷径险阻昏暗难行。必得一亡命之徒,而又有些机知之才,率众奋勇,而全不疑不惧方可成功。若见险而不知求平。遇狭面而不知向宽 便恐难矣。”花天荷听了满心欢喜道:“不意夫人论兵如此精微,令人敬服。卑人何幸得之,以为佳偶。此去揭巢全仗夫人为之借箸矣。”
柳小姐笑道:“今日在此,惟妾侍奉巾栉。或承赐问,得以展在腹心,倘明日至广,则恐碧玉连环所聘之夫人又将主谋矣。贱妾刍荛,恐难当此美称。”花天荷大笑道:我只道我花天荷性僻情痴,为夫人与青云藏头朦尾耍了,直到如今方才明白。不料夫人与青云兄这等智慧,也被我花天荷藏头露尾戏耍得有趣。”柳小姐道:“以贱妾姐弟之愚,受良人之戏耍,何足为奇。但恐碧玉连环之聘。非戏要也”花天荷道:碧玉连环若非戏要,终不成我花天荷又聘定一夫人!不瞒夫人说。我花天荷若是容易聘定于人。此时罗绮中偕秦晋久矣,只因赋性愚呆,看天下之脂粉珠屏不上目。故只身至于老大、前因偶见青云兄丰姿之美,取辟言之。不意天缘作合,果有同胞之夫人在,遂为青云将只足系牢矣。设使碧玉连环又别有聘,必天又生一夫人而后可、使天若不能再生一夫人,而谓花天荷又等闲别聘,恐花天荷矫矫自持,不如是之滥定也”柳蓝玉道:“君子既非浪聘 则碧玉连环置之何所?花天荷道:“此事明对夫人说了罢 向日青云至广东,我曾拉他到花田去看花。不期我有公务耽延。青云先独坐花下,忽有一个女子,面如花解语,眉似柳含烟,年始被瓜,适逢其会。因见青云弟少年美丽,从倚移时,四目交投,两心如印。彼时卑人后至,见青云弟神不守舍,细加盘问,始知几为倩女魂离 访悉旁人,知为赵府闺秀。因见青云弟拳拳在念,教戏以蹇柯自任,嗣后以桑总兵两情不洽,乃从青云去。旋在府上数月,皆以诗酒寄兴 岂知令弟他出,又值马岳以花田之邂逅,千里追寻,卑人因恐坐失机缘,故不惜张冠李戴,诡托借聘于老母,而以碧玉连环代下温峤之镜。缘非泛泛也。”蓝玉笑道:“事原如此。而君子用心苦矣。”
你言我答,不觉铜漏已稀 二人随即盥洗登堂,请杨夫人及柳青云出来谢亲,井言王事紧急,三日后即要动身。柳青云闻知,亦要送姐姐去上任 一时间,花天荷出外款客去了。蓝玉小姐随将夜来天荷代他暗定花田之婚,细细告知兄弟青云。柳青云笑道:“花田之遇,耿耿于心久矣。前闻姐夫原是自己行定。却不知为我 果欲入广访求确信。只因这些时无事入广,故不言起。今既入广上任,这件婚姻定要坐落在姐夫身上况姐夫此时又作总戎了 未知肯开口吹嘘之力乎?柳小姐道:“这件婚姻既是你心上所喜,又是姐夫作得来的、我包管你成就 此时不必开口 若开口,连送我的情都没了。”柳青云道:“姐姐说得有理。”杨夫人见女儿女婿将要起身,只得预备酒席送行。转眼之间,已是三日,花天荷竟出牌到府县,拨轿马人夫与柳小姐 柳青云,拜别杨夫人而长行矣。正是;
为女求夫婿,时思婚约成。
谁知婚合后,反作别离行。
杨夫人送女出门在家思恋不表。
却言花天荷夫妇与柳青云发牌驰驿而来,一路所过府县,送的送,迎的迎,好风骚、不多时,早到了广城。合营的将士皆远远迎接。此时桑国宝已退出衙门,住在外面,只候交印、花天荷随把扛箱井家小接入总戎衙内居下 一面择吉受印,一面拜叩按台,一面遵节接见将士,一面即发号施令,一面即悄悄伏兵要路,以邀出劫之贼,一面即挑选兵将欲作捣巢之计 到任不一月 而兵威严肃,远近震慑 峒贼听之无一人敢出,一时地方甚是安泰 且按下不表
却言赵参将自迎接总戎,见总戎已有了夫人。忽然不悦。还只认作久娶下的,无可奈何、只见马岳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