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题目,不如提议出来,请诸君通过,改换了罢!兄弟常听人说,替死人做寿,谓之做阴寿。我们于今替死共和庆祝,就说是做国庆纪念的阴寿,不好么?”大家听了,都大笑拍掌,一时掌声如雷。胡庄等掌声过去,复接着说道:“诸君既通过了这做阴寿的题目,兄弟却要借着这做阴寿的筵席,来庆祝两个生人。”说话时,两只眼睛飞到圆子、梅子二人身上,大家不待胡庄说完,都吼起来喊赞成。

  胡庄笑着摇手道,“兄弟的话还没说完,诸君赞成的到底是什么,兄弟倒不懂得了。”罗福嘴快,抢着说道:“老胡你不用说完,我们都知道了。赞成庆祝她们两个!”说时,用手指着圆子、梅子。梅子不知道罗福说什么,只见他伸着手,往自己一指,吓得低着头红了脸,只管推圆子。其实圆子也不懂得,悄悄的教梅子不要怕。罗福说完,得意洋洋的叫下女斟酒来敬梅子。胡庄喝住道:“呆子且慢着,我的话没说完,你偏要假称懂得。”罗福虽然倔强,但他心中有些畏惧胡庄,便被胡庄喝住了。胡庄笑着说道:“兄弟说借筵席庆祝两个生人,诸君的意思,都以为不待说,是庆祝两位夫人了。兄弟的意思却不然。两位夫人都是天生丽质,莫说受我们的庆祝是应该的,便是教世界上的人都来这里,由兄弟提议庆祝,料定必没人说不愿意。但是兄弟为人素不欢喜干现成的事。兄弟以为在座中最可庆祝的,无如享受这两位夫人的爱情的人。”大家听了,又都望着黄文汉、苏仲武二人欢呼拍手。正在拍得高兴的时候,黄文汉忽然跳起身来摇手道:“诸君且住,听听看,隔壁有人骂起来了。”大家吃了一惊,都屏声息气静听。果听得隔一座房子有一家人家,正在楼上开着窗子,朝着这里高声大喊:“豚尾奴不要闹,再闹我就要喊警察了!”黄文汉听了,只气得打抖,三步作两步的窜到外面,也高声答骂道:“什么禽兽,敢干涉你老子!你这禽兽不去叫警察,就是万人造出来的。你有本事敢到这里来,和老子说话!”胡庄也气不过,跑到外面帮着乱骂。那日本人不中用,竟被他二人骂得不敢出头了,二人才笑嘻嘻的进来。黄文汉大声说道:“我们只管闹,闹出乱子来有我一个人担当。看他是什么警察,敢进这屋子来!”说时望着程中奇道:“你带胡琴来没有?我们索性唱起戏来,一不做,二不休,给点厉害他们看。”胡庄道,“唱戏不要紧,不过我们也得有点分际。众怒难犯,过闹狠了,也不好。”黄文汉笑道:“足下姓胡,真要算是胡说。又不杀人放火,什么叫作闹狠了不好?你们放心,有我黄文汉在这里,谁也不敢来放句无理的屁。你们刚才没听得那小鬼骂的话?就是这样善罢甘休不敢开口了,以后我们住在这里,还敢高声说句话吗?打得一拳开,免得百拳来。故意的也要闹得个天翻地覆,使他们好来干涉。不然,刚才的气就呕成了功,没有地方出了。”大家听了,虽都知道黄文汉的外交手腕是最靠得住的,但是不知道他这气将怎生出法,因都知道胡庄也是个能干的,看他也笑着点头,已赞成黄文汉的办法,大家便又高兴起来。程中奇的戏本来唱得好,又会拉胡琴。他今日知道人多,必然有人要唱戏,已随身带了胡琴来。见众人已决议再闹,都有些少年好事的性格,便也喜不自胜的拉起胡琴来。座中很有些人能唱戏,胡庄拿了口小皮箱,用火筷子敲着做鼓板,倒也铿锵可听。罗福、张全、黄文汉、程中奇、胡庄是不待说,各人要唱几句,就是与本书无关系,不便将他姓名写出来的人,遇了这种场合,也都要伸着脖子喊几句。

  旋唱旋吃喝的闹下去,直闹到六点多钟。酒菜都完了,黄文汉的兴致还没有尽,重新提议,每人再加五角钱的份子,投票公举了两个人,去买办酒菜,唱闹仍是不停。左右邻近的老少男女,都不知道今日这家中国人干什么,也有找着下女打听的,也有攀着窗户看的。黄文汉见有人来看,兴头更高了,停了中国戏不唱,高唱起日本歌来。才唱了几声,外面看的人更多了,幸窗户朝着空地,看的人虽多,不至将道路拥塞。黄文汉有意卖弄精神,警察听了,多忘了形,跟着一大堆的人向窗户只挤。日本的警察到底有威信,看的人起初见后面拥挤得很,谁肯放松一步?后来回头一看是个警察,都吓得将头一缩,向两边让出条路来。警察趁着当儿,挺了挺胸,大踏步走近窗户,探头向里面望了一望。黄文汉正唱得不住口,警察便偏着头,不住的用靴底在沙地上踏板。圆子靠着黄文汉坐了,忽抬头见窗眼里露出半顶警察的帽子来,只吓得芳心乱跳,悄悄的说给梅子听:“警察来了。”梅子望着发怔道:“警察来做什么?我们这里人多,怕他吗?”圆子知她不懂事,等黄文汉唱完一支之后,暗暗的指给黄文汉看。黄文汉醉眼矇眬的,疑圆子看错了,起身走近窗户来看。房中十多人也有看见的,也有没看见的,见黄文汉起身,只道窗户外又有什么变故,也都起身向窗户扑来。警察正听得出神,见忽住了口,再抬起头来向里探望,只闻得一股酒气,冲鼻子透脑筋而来。黑压压一群人的眼睛,都张开如铜铃一般,望着他乱瞬。知道来势不好,便装出严冷的面孔,回身驱散众人,一步一步的拖着佩刀走了。

  黄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