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开往涩谷的车。恰好有辆从涩谷开来的车,打四谷经过,林、章二人同时看见张修龄从那车上跳下来,头也不回,急急忙忙往停车场外跑。林巨章心里着惊,以为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,张修龄特地找来送信的,连忙走过去,“修龄,修龄”的乱喊。因来往两停车场,相隔有数十丈远,张修龄跑的又快,更杂以电车开行的声音,那里喊得应咧?眼望着他运步如飞的,向往章四爷家里那条路上跑去了,林巨章对章四爷道:“修龄昨夜受了风,今早病倒了,不能起床。此刻忽然如此仓忙跑向你家里去,必是那婊子在家中又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,修龄才力疾找来送信。我们且不要回涩谷去,回头到

  

  你家,问了个详细再说。”章四爷道:“我家里知道我和你到涩谷去了。修龄到我家,听说你已回涩谷,必也跟着转来。你家中无论出了什么变故,我们一到,自然明白。何必来回的跑,白耽搁了时刻?便问了修龄,也是免不了要回涩谷的。”

  林巨章听了,虽觉有理,但这颗心总觉不先问个明白,有些放不下。一手拉着章四爷向停车场外就走,口里说道:“此去你家又不远,何妨先求个实相,我们也好计议呢。”章四爷只得同走出来。一路上林巨章胡猜乱想,并要章四爷帮同照理想推测,看意料得到的陆凤娇有几种变故发生。章四爷笑道:“依我的理想,除了她乘你不在家,把她自己,的衣服及你的股票证券,一股脑儿搬走之外,没有第二种变故发生。她是个很聪明的人,我看她连这条路却不会走。”林巨章道:“不会寻短见么?”章四爷大笑道:“你把寻短见这件事看的太容易了,她这种朝张暮李,廉耻丧尽的女子,当事情败露的时候尚不能死,事后岂再有寻短见的勇气?她寻了短见,我替她偿命!”林巨章道:“你何以知道他是聪明人,不会把我的股票证券搬走呢?”章四爷道:“这不很容易明白吗?她没和你决裂的时候,偷了你的股票证券,可向国内各钱庄或卖或押,你不会立时察觉。此刻搬了你的,不到几点钟,你报遗失的电就发出去了,她拿着有什么用呢?”

  二人说着话,已到了哕岗方门首。林巨章抢着推开门,走先进去。到章四爷房里一看,并不见有张修龄的影子。章四爷也觉诧异,叫下女来问:“刚才有客来会没有?”下女摇头说没客到这里来。林巨章道:“这就奇了,他那种慌忙的样子,向这条路上跑来,不是找我,却又找谁呢?”章四爷道:“既没来这里,我们不要管他,还是走罢。我原是不主张回头的。”林巨章退出来,听得到艺舟住的那边房里有人说笑。林巨章

  

  的身材本来生得高大,踮起脚从窗格里一望,早看见一个头顶戴着暖帽,认得是张修龄的,回头向章四爷道:“我说他一定是到这里来了,你看不是在刘家吗?”边说边向窗户跟前走,口里喊了两声修龄。张修龄已听出林巨章的口音,立时跑了出来,脸上讪讪的问道:“巨老何时到这里来的?”林巨章见那日开电门那俊俏后生,从窗眼里露出脸来窥探,猛然想起今早开门时间话的情形来。看了张修龄一眼,沉下脸问道:“家里没事吗?”张修龄连忙回道:“没事。”林巨章折转身往外就走。章四爷跟在后面笑道:“他是为他的事来的,不与你的事相干,却害得我们瞎跑。”林巨章恨道:“这也是一个不长进、没出息的东西。在四川的时候,他因为和一班唱花旦的来往,同事的攻击他,报纸上大书特书的骂得他狗血淋头。就为这事,把个省长公署秘书长的差事丢了。我素来不大拘泥细行,由一念爱才之心,聘了他来,也很规劝过他几次。此刻看这情形,大约又是旧病复发了,这个唱戏的,不跟着他的同伙回上海去,却久住在这里干什么呢?他也是留学吗,或者也是亡命吗?”

  章四爷笑道:“他也不亡命,也不留学,是在这里经商。”林巨章道:“我不信他这般一个乳臭未除的小孩子,知道经什么商。”章四爷打着哈哈道:“他这个商,要是他这般乳臭未除的才能经理。若像你我乳臭已除的,还有谁肯来光顾呢?”说得林巨章也大笑起来。二人乘电车到涩谷。林巨章引章四爷直入内室。方才落坐,陆凤娇已走了进来,向章四爷行礼。

  不知陆凤娇说出什么话来,且俟下章再写。

  

  第三十七章

  搜当票逐妾破窃案晾手帕娇娃初现身

  话说林巨章引章四爷直入内室,方才坐定,陆凤娇走了进来,向章四爷行礼,章四爷只得回礼让坐。林巨章见陆凤娇进房,不由得把脸沉下来,显出极不高兴的样子。陆凤娇看了看林巨章的脸色说道:“你不要见我进来,便把脸板着。你放心,我不会留恋在你这里。我因见章四先生来了,有句话要说。”

  章四爷连忙笑着解说道:“由他去板脸,有话请向我说便了。”

  陆凤娇坐下来说道:“我听说不见了贵重首饰,非常疑惑。

  近来一个多月,我不曾出外,没有需用首饰的机会。我自己没偷盗这首饰,我自己是明白的;便是周克珂,我也能相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