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大小的收入,哪一文不是你独断独行的支用?”周撰忙接着说道:“那是当日双方议妥,分划了权限的事,各人尽各人的职责,此刻没有重行研究的价值。假若当日你肯担任经济方面,外面交际的事自然是我承担。职务有劳逸,责任既有轻重,你当日担任的虽比较的劳苦,但责任比我轻松几倍,万一收入短少,我不能不设法维持生活。我当日因为担任的是经济方面,暗中受的损失,报不出帐,说不出口的数目至少也有数十元。你看我曾向你提过一句么?不是朋友要好,便不会组织合居。既要

  

  好在先,就犯不着因小事失和于后。所以我一不表功,二不抱怨,你我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远的不可限量。”

  郑绍畋道:“你且让我说完了,你再发空议论好么?那日我请你到维新吃料理,你逃席之后,我一个人坐在帐房里,足等了一点多钟,不见你回头,我才呕气走了。你有什么帽子、提包丢在哪里?周撰笑道:“你这话就说得自露马脚,所谓欲盖弥彰。你既知道我是逃席,却为什么不下楼追赶,反死坐在帐房里,等至一点多钟呢?难道我逃席,逃一会子又回来吗?

  我在外面和朋友谈话,不过十多分钟,回头你们就散得一点儿影子没有了。我的提包并没上锁,又放在离你不远的小桌上,你若不是发见了里面有一大卷钞票,恐怕未必走的那么快。”

  郑绍畋发急道:“你这话说得太岂有此理!你硬指定我偷了你的提包吗?你丢了提包有什么凭据?”周撰笑道:“谁说你是偷我的提包,那日是你的东道主,来宾遗落了物件,东道主自人代为收管的义务,法律人情都不能指为偷盗。至于凭据两个字,不是可向遗失物件的人提问的,譬如你在电车上,或道路上被扒手偷去了皮夹,你去报告警察,警察能问你要遗失皮夹的凭据么?你既不能教扒手写一张收条给你,又不能趁扒手在动手偷窃的时候,请第三者作证人,法律上的凭据就只两种:一种人证,一种物证。两种凭据你都没有,若依你问我要凭据的话说,警察署将不许你告诉,并不能承认你有被窃的事了。

  你这话才真是太岂有此理呢。”

  郑绍畋的口舌本不便给,被周撰滔滔不绝的一发挥,心里越是呕气,口里越是辩驳不出来,只有连连向周撰摆手说道:“好,我说你不赢,就算你是丢了提包,但是你走的时候,不曾将提包交给我收管,我也不能负责任。你不能因推说丢了提包,便可不还我的帐。我们解散贷家的时候,结算明白,你该

  

  我七十二元三角。你当日还曾说,酌量算些利息给我,于今利息我也不向你要,你只将原本算还给我罢!”周撰故作惊异的样子说道:“哪有这么多?我仿佛记得差是要差你一点,只是差的很有限。当日结算的时候,因在检点行李,匆匆忙忙,还有些付数不曾通盘扣算。我搬出来之后,略为计算了一下,差你的不过十来块钱。其中有几笔拨数,三块五块的,你间接收用了,当时你又不向我报个数目。我问出来,你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。因此簿上支付两抵的数,间接拨的,都不在内。结算的时候,只照簿据,凭你自己说,你既零零碎碎的间接收用了许多,结算的时候概不作数。要我一个人暗贴一份,明贴一份,这理由如何说得过去。”

  郑绍畋冷笑道:“卜先,你说话怎的全不要一些儿根据。

  我间接拨款,是什么时候的事?拨的也不过一元几角,有两次忘记向你说,你就拿来做口实吗?”周撰笑道:“不算帐则已,算帐就不在款项的多少,那怕三文五文,都是要作数的。就据你说也有一元几角,也有两次忘记向我说。我是当日经手帐目的人,记忆力比你强些,我知道的,及调查出来的,确不止两次,也确不止一元几角。拨钱的人,并还有一大半在东京,不妨请来作一作证。”郑绍畋道:“拨钱的都是谁,你且说出来。”周撰笑道:“你倒来问我么,你且把我那提包内的帐簿交出来,上面都写明了姓名日月,并拨款的地方数目。那些款子,全是解散贷家后,我照着簿据,向人索取,人家才说老郑早已拨用干净了。我问什么时候拨去的,也有说住在牛噫区时候拨的,也有说才拨去不几日的。我待责备他们不应该拨给你罢,这话又不好说得,显得我和你不够交情,银钱上的界限分得太严了。并且算起来,我是还应找点钱给你,因此一不好说人家不该拨。二不好怪你拨借了。然心里总不免觉得你太不放我的

  

  心了。既是我一人经手的帐项,何妨等我收集拢来,二一添作五的照算,应扣的扣,应找的找。难道我就一人,能将款项完全吞吃么?”郑绍畋道:“你不要拿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。我只拨了两处款子,合计不到三元。于今姑且算作三元,你也应找我六十九元七角。谁见你什么提包内有什么帐簿。”

  周撰道:“提包内没有帐簿吗?老实说给你听,我那提包内的东西关系重大,你做东道主请客,客只去外面说几句话转来,你就跑得无影无踪了。这时候由得你不承认吗?恐怕我姓周的没这么好欺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