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的鄂州之兵调来,大约就是弄这个手脚了。”韩新道:“可不是吗!自从家母舅离了鄂州,不到几日,就打破了。我这回来,非但要劝你;还要劝家母勇呢。”师夔道:“此公恐怕不容易劝得动。”韩新道:“他的儿子在鄂州战死,我今送他的灵柩来,好歹要领我的情;只是我奉劝的话,你到底以为何如?”师夔道:“见机而作,自然是智者的行为。有何不从!我就即刻叫人士竖了降旗就是了。”
  韩新道:“这且不忙,还有话商量呢。我打听得家母舅不在城内,我想设法将他请来,我们当面说他,叫他投降。他肯便肯,不肯时就城中先结果了他。你也好带他的首级,到伯颜那边做个见礼呀。”师夔道:“好便好,只是刻下元兵围得铁桶似的,如何去请他?就算用细作混得出去,他进来时未免要厮杀一番,并且几次他的迸出,都是他自己做主,我并未请过他来。”
  韩新想了一想道:“这个容易,待我出城去叫爱呼马假作退兵之状,将兵士退出数里,他自然会入城来同你商量如何追逐?他倘是带多少兵来呢,我那里自然容易探得。倘是单人匹马来呢,请你悄悄地通个信儿,我再来见他。”
  师夔道:“此计大妙,便可依计而行。”当下韩新告辞出城,见了爱呼马,告知如此如此。爱呼马即传令兵上略退三里下寨。
  过了一日,韩新正在盼望,恰好师夔差了人来,报知张世杰已经单人匹马进城,请将军速去。韩新闻报,即义主换上一套素衣,来至城下叫门,单请世杰相见。世杰正在城楼同师夔指挥兵士,修补城垛,见是韩新,便叫开门放入。韩新上得城时,先拜见了母舅,然后与师夔厮见。韩新泣对世杰道:“表弟在鄂州镇守,城破时,甥即到州衙,意欲相救,不期表弟已经战死。甥只得备棺盛殓,知母舅在此,特地扶送前来,以便母舅差人送回范阳安葬。事已如此,敢劝母舅不必伤心。”说罢,暗窥世杰颜色。世杰但然道:“守上不力,死有余辜。我有何伤心!只是他能力宋室死义,送回宋室土地安葬也好,可不必一定送到范阳去。”韩新道:“现在灵柩尚在江边船上,求母舅择一地方,先行安置。”世杰道:“既如此,就请贤甥写一字帖儿,我叫人取去。”韩新写毕送上。世杰便叫随来的一名牙将,拿了字帖,到船上去取灵柩。交代道:“取到岸上,只拣一块干净地埋葬了就是。”那牙将倾命而去。韩新道:“这是表弟永远安葬之事,似乎不可太潦草。世杰道:“如今天下纷纷,国家之事尚料理不来,何暇再问这等事。依我之见,贤甥这番送他来也是多事呢!”
  说话之间,师夔便叫人置酒款待韩新。世杰道,“如今军务倥匆,何暇宴饮。”师夔道:“不然。韩将军是远客,岂可简慢!贤甥勇且在此聚聚谈谈,我先回敝衙预备去。”说罢,辞了下城,上马回到衙内,传了二十名刀斧手,暗藏军器,伏在两边厢。只待说世杰降元,他肯便吉,不肯时掷杯为号,即出来结果了他。一一安置停当,然后叫人去请,不多时世杰、韩新一同乘马而来。
  师英便命置酒,酒过数巡,韩新对世杰叹道:“当夜元兵袭破鄂州时,愚甥苦苦劝表弟降了无朝,倘使他听了愚甥之言。何至如此!”世杰道:“贤甥方才说是赴救不及,如何又说曾劝他降元呢?”韩新道:“何尝是赴援不及!愚甥到得州衙时,表弟方提了画戟要上马,是愚甥拦住,苦苦劝他,急奈他百般不从。后来又举起州印打来,愚甥虽念着亲情,不去怪他,甥手下带来的人,却耐不住,一拥上前,刀剑并下。那时叫恩甥要狄护也救护不来,所以亲送他遗骸到此,向母男请罪。”世杰道:”如此方不愧为吾子也。莫说是手下人杀的,就是贤甥杀的,也是各尽其职,说甚么请罪呢。”
  韩新道:“不如此说。岂不闻‘良禽择木而栖,贤臣仟主而事’!以时势而论,宋室上地,十去八九,眼见得不久就要沧亡。豪杰之上,望风归附,母舅倘能见机而作,不失封侯之位。尚望三思。”世杰微笑道:“贤甥此话,只好向热心富贵的人说上,我的热心,向来未用到富贵上。是以听了一席高沦,我还是执迷不悟呢!”韩新道:“如今人心涣散,万事皆下可收拾,母舅还想以一个人一双手恢复中原么?”世杰道:“倘中国尚有一寸土地,我尚有立足之处,不能没有这个希望。果然中国寸上皆亡,我亦当与中国同亡,我的热心,就在此处。”
  韩新尚欲有言,忽听得叮当一声,酒盏坠地,两边厢突出二十名刀斧手,一拥上前,为首两名彪形大汉、手执剑刀,向韩新砍去。韩新措手不迭,推翻酒筵。二人略退后一步,韩新方才拔出佩剑。二人又奔师镶,左右急上前挡往,世杰拔剑在手,大叫反了,来奔二人。二人忙道:“张将军息怒,请善肾心护;待俺二人杀了卖国贼,再告一切。”说罢又奔韩新。师夔见势头不妙,急走入内室,大叫:“韩将军随我来。”韩新方惊得手足无措,听得招呼,急走入内,将中门紧闭,由后门绕出,走上城头,把降旗竖起,大开四门,招接元兵去了。
  这里张世杰仗剑在手,听了二人之言,正在摸不着头绪,还是要挡住二人。又见师夔、韩新先后入内,正个知是何变故,亦欲相随进去,却被两个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