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五六个妃嫔,挤得她们腰酸骨痛。内中只有一位懿妃,平日席丰履厚,何等娇养,如今从半夜里逃出园来,吃尽苦楚,早见她娇喘悲啼,泪流不止。此外还有许多妃嫔宫女,坐不着车子的,只得互相率引,跟着皇帝的车子,哭哭啼啼,一路走去,内中有几个平日和太监要好的,便有太监们来背着她走了一程,沿途雇得骡马,扶她爬在骡马背上走去。这懿妃在车子里,簸荡了半夜,额角也撞肿了,头发也撞散了,她伤心到极处,便在车中哭起来,一路上呜呜咽咽,好容易盼到天明。一瞥眼见那肃顺赶着一群骡马,从他车旁走过,懿妃也顾不得了,掀开车帘,高声叫道:“六爷,六爷,俺的车子破了,求六爷做做好事,替俺换一辆好车子吧。”

说罢,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,那肃顺正要赶上皇帝的车子,哪顾得这许多,一言不发,只望了懿妃一眼,便急急加上几鞭,那马如飞而去。懿妃心中,格外难受,更哭得利害。停了一会,到了一个小镇市上,懿妃的骡车停住,懿妃向四面一看,见不着肃顺,问那些太监,都说他到皇帝跟前奏事去了,懿妃也不便再问。第二天又上了路,懿圮实在受不了那般痛苦,正在啼哭,忽然肃顺的马,又与懿妃的车子擦肩而过,懿妃遇见肃顺,便哭求肃顺换车,肃顺把脸一沉,冷冷地答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?有车子坐就算好的啦,不是我说句不中听的话,劝贵妃安分点吧,你不看见路上那许多贵人宫女,都哭哭啼啼地走道儿吗,再说中宫也是坐的厂车,与贵妃是一样的,中宫不叫换新车,贵妃却要换车子,贵妃是何等样人,难道说可以越过中宫去吗?”

肃顺说完了这几句话,又马上加鞭,飞也似地上前去了。懿妃被肃顺抢白一场,心中又羞又恨,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好大胆的奸贼,过几天看我的手段吧。”

这时皇帝和后妃宫女皇子一班人,不多几天,到了热河,在行宫里住下。一面下上谕,命恭亲王与外国联军早日议和;一面命僧王与瑞麟两军,把守海淀。那僧王把那英国巴夏礼恨入切骨,他想了一条计策,请巴夏礼到他军营里宴会。那巴夏礼不知是计,竟大着胆子,来到僧王营中,僧王早已暗中埋伏,等他进了军营,一声密令下来,伏兵四起,就将巴夏礼拿住,送进京城,监禁在刑部太监牢里,英国公使见僧王把巴夏礼捉住,十分痛恨。便向恭亲王要人,恭亲王不允许他,一而由胜保传檄江南,叫各省速来勤王之师;一面专摺递到热河,报告京中的景况。不多几天,那鲍超先带了四营人马,开到北京,鲍超本是曾国藩湘军中战将,外国人都怕他,他的兵先到北京,外国人已有些畏惧。接着袁将军部下的张得胜,安徽团练苗沛霖,都带了军队,陆续到了京里。外国人见中国调来了许多士兵,便也不再扰闹,只得求恭亲王放回巴夏礼,限他三天期限,恭亲王不肯,要他将军队退回天津去,才肯开议和局,英国公使也不答应,因此那和议便一时开不成了。正是:天子蒙尘无限苦强邻恃武但称雄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皇清秘史 第七十八回 烧明园二春遇劫 成和约一党弄权

话说恭亲王见英国公使的要求,十分苛刻。便奏明咸丰帝,说外人十分蛮横。这时皇帝的病,一天重似一天,孝贞皇后哪敢惊动圣驾,便将所有的外国联军及发寇捻匪的事,一齐按住。大事叫恭亲王在京中便宜行事,小事便自己去问,可怜她终日忧愁哭泣,还要阅看奏章,有时将肃顺、端华二人宣进宫中,商量办理。又因懿妃料事明白,口才也好,笔下也快,便叫她帮着问事。咸丰皇帝因每天喝鹿血,喝了许久,病也渐渐好了。孝贞皇后见圣躬渐安,便不许懿妃和别的妃子去亲近皇帝,自己也避开了,怕的是皇帝又动情欲,有伤身体。那皇帝想起当初在圆明园中,是何等的繁华富丽,如今到了热河,又是何等的寂寞,自然不免伤感。便把孝贞皇后同懿妃二人,宣进去伴着他,又常问起京城内联军的事孝贞皇后,起初不敢说,后来被皇帝逼得无奈,只得叫懿妃将每日奏章读给皇帝听。原来这时京城时的外国联军,仍是十分凶横。恭亲王和各国公使商议,要改在通州议和,各国不允,皇上又严谕恭亲王,不可丧失国礼,那恭亲王便不敢轻易言和,英法联军动了气,便派兵打进海淀。所有皇宫左右的禁卫军队,见外国兵杀来,都一齐溃散。恭亲王也逃到长辛店去了,瑞麟无法,只得硬着头皮出来,与步军统领文祥商量,将巴夏礼放出。那巴夏礼释放出来之后,心中恼恨中国,不该将他去监禁,他那一肚子的怒气,正无法可泄,就雇了许多人,用洋油几十箱,悄悄地抬到圆明园中,放了一把火,这时园内的御林军,早已逃得一个不留。园里的太监们也都散了,只剩下几个老弱妇女在园内。这一场大火,他们如何能救,况且这时西风又大,园里的亭台造得层层密密,不到半天的工夫便将园内各处烧着,只见天上起了一片红云,可怜那纸醉金迷之地,雕梁画栋之园,烧了三天三夜,竟烧成一片瓦砾场了。一座花木鲜明,楼台高耸的胜境,被那英人巴夏礼付之一炬,顿时雾火烟消,书中交代,这时园内,住着的那四春,也得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