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是那一个人那两乘轿子走到东单牌楼煤渣胡同东口,在这东口外有座协尉官厅,邻近都扎着军队,全是神机营的新旧队伍。那时恩海带着兵勇,也在厅旁驻扎。克林德的轿子由北往南走着,这边驻扎的军队,多有看着外国人,就动公愤的,全站在甬路两旁,嘈杂谈论,人声不免喧哗。不料克林德误会了,突由轿子里镗的一声,放开了手枪。那枪子从轿内飞出,打伤一个行人。众人大动公愤,有指着轿子骂的,有开枪要打的。恩海那时也动了愤怒,就对众兵说道:“现在皇帝已下了上谕,与外国宣战,外国便是我们的敌国了,可况克林德,不但不避开,反敢开枪伤人,他既先行挑战,我亦可以格杀勿论。”

恩海说罢,就开枪打去,将克林德打死。轿夫扔下轿子就跑。克林德的尸身,跌出轿外,兵勇将他的尸首,拉到煤渣胡同东口,墙阴之下,后来听说,已被地面协尉掩埋了。克林德打死之后,后面那乘轿的洋人,由轿内跳下来,逃入东口,乘机走了。现在李中堂因瓦德西捉拿凶首,恩海恐和议又因此决裂。故不能不挺身而出,情愿为国为民牺牲性命。并有克林德当日行凶的手枪一柄,被恩海拾得,收藏至今,一并呈案候讯。李鸿章闻报之后,立刻派董昌审问一番,供招相符。又验过克林德的手枪,便将恩海押在优待室内,派董昌去见瓦德西,报告一切,瓦德西要求会审。董昌回报李鸿章,李鸿章也答应了。第二天瓦德西派了两位武官,陪着克林德的夫人来到办事处。与德国武官会审一次,前后供辞相同,瓦德西也无话可说了,便请将恩海判处死刑。李鸿章也照准了,于是贤良寺又开和议,讨论了一日,就将辛亥条约签押,李鸿章要求瓦德西撤兵,瓦德西与各国使权代表,亦要求实行条约。其中惩戒祸首一节,出斩的人犯,在北京执行的有启秀、徐顾煜等。在西安正法的有载澜、刚毅、赵舒翘等。端王遣戍新疆。其他凡参与义和团的朝臣,多半削职,诸事办妥,瓦德西带兵出了京城。仍将赛金花送到天津,依依不舍的分别了。临别前,瓦德西赠了两万银子与赛金花为纪念。后来赛金花便嫁了一个江西人,名叫魏斯吴的,这是后话,不必多赘。且说那一天,瓦德西撤兵之前,要求先树立克林德纪念公碑。择定地点,在东西单两牌楼之间,石碑树好,瓦德西又要求砍决恩海,为克林德报仇。刑部因恩海这时已被押在德国兵营,便将恩海要过来。即于是日上午,押赴克林德纪念碑之下,由那桐致祭克林德。已华。那桐宣读上谕,举行石碑落成礼。时已正午,恩海又当众宣布他杀死克林德的过去事实,真是义气凌天,词充理足,说完了就伸头就戮。各国人民都拍了照片而散。恩海被斩的那一天,李鸿章便郁郁不乐,终日感叹。幸而和议已成,各国军队,陆续退去李鸿章便会同奕匡等,将各种情形,详细具奏,恳请两宫,刻日回銮。太后上谕照准,忽然李鸿章因劳成病,病势极为沉重。奕匡请了许多大夫,替他医治,亦是药石浪投,毫无效验。不上十天,竟一命呜呼,溘然死逝了。李鸿章死的那一天,清晨起来,精神尚不十分萎顿。并且到签押房办理些公事,又拟一个电奏的稿子。便觉得头昏目眩,忙到书房休息,想起秘书最得力的膀背徐寿彭来。那时徐寿彭,也正在病中。李鸿章正要派人去询问病状,忽见近侍段芝贵跑进报道:“回报中堂的话,徐寿彭徐大人在今早上吐了一口血,到午间,就去世了。”

李鸿章闻报,心中悲痛,竟致不起。李鸿章死逝之后,上谕下来,赠太傅,晋封一等侯,入祀贤良祠,赐谥文忠,命其已经述袭封侯爵,除各省曾经建功地方,许立专祠外,并准在京建立寿祠,他在西总布胡同的住宅改建为李公祠。正是和议勉成丧国体盖棺论定待他年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皇清秘史 第一百十八回 炸督署志士捐躯 筹军饷华侨奋臂

话说中国自拳匪乱后。外人蹂躏了北京,还闹得辱国丧师,赔偿损失。国家元气,因此大伤。那广东一班革命党人,鉴于国势日非,有机可乘,当由郑士良招集旧时党同志,迳入惠州起事。由史坚如入羊城,以响策应。这时孙文正在日本,便偕同四个外国军官绕道香港,潜入内地,亲率各方健儿,组织训练革命军队,以救危亡。岂知孙文到了香港,刚一发动,即为香港政府侦知。这香港是英国租界,不能作军事行动。当行监视,孙文计划不能施行。遂变计命杨衢云李纪堂小白留在香港,暗地里接济。郑士良负惠州一方全责。孙文乃去香港,重返日本。到了日本,闻得中国北方,两宫尚未回銮。李鸿章业已病死,陷于无政府状态,更为着急。他想革命事业,不在此进行,更待何时,遂即赴台湾,往见总督儿玉。这时儿玉总督,是一位赞成中国革命的人,乃派民政官后藤与孙文接洽,表示竭力赞助。并许以起事这后,尽力相助一切,孙文大喜,遂扩充原定计划,加聘军官,一面电郑士良火速发动,不得直逼省城,先行占领沿海一带地点。厚集党众,以候干部到达,大举进攻。郑士良奉令即日入内地,亲率已集合于三洲田之众,出而攻扑新安,深圳之清兵,尽夺其枪械。转战于龙冈淡水永湖梁化白芒花三金祝等处,所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