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吴佩孚失去了两湖,汉口英租界收回,孙传芳失却了五省地盘,上海租界震动。那溥仪又担忧起来了,忙携眷避地大连。然而大连地方,是日本国侵占之处,一切设施,皆是日本操纵。况且这一班日本浪人,是惯为贪小便宜,知道溥仪是亡国之君,常常去缠绕他,所以弄得他没有法子,只得回到天津租了日本租界内张彪的花园,把家眷安顿好了,可是自己得了怔悸之症,终日缠绵,请医诊治,也始终不能奏效,载澧因念子心切,便想起金珀球,能镇压邪祟,忙将金珀球拿了出来,亲自给溥仪佩带。说也奇怪,溥仪佩了此球,病乃大痊,他的兄弟溥杰,在英国租界戈登路,买了一所房子居住,过那平民式的生活,倒也安闲。无奈这班遗老们,自称是清室的忠臣,日日把“皇上”两个字,挂在嘴唇皮上,叫得肉麻,尤其可恶的,就是陈宝琛这个福建老头子,仗着溥仪是他的小门生,就摆起前清太傅架子,诸事把持,一个张园内,上上下下的人,都是他的私人党羽。溥仪一点权柄都没有了,有人替溥仪算账,自从住了张园以来,已用去了五百多万,看官你说,一对年轻夫妇的家庭,任他怎样浪费,也用不了许多钱,不用说都是陈老头子弄的鬼了,溥仪不是不明白,有一天为了一桩事情,把溥仪气急了,向陈宝琛说道:“师父年纪太老了,也该退养休息,待定了退养的日期,我为师父预备筹措一点费用吧。”

溥仪这几句话,明明是下逐客的命令,若是满清有权有势的时候,奉了这样的面谕,谁敢逗留,不出三天,就卷起铺盖行李,赶快滚他的蛋了。殊知那位福建老头子,脸皮真有一尺二寸多厚,听了溥仪的话,简直当作耳边风,好像没有听见一样,依然遇事把持,不与溥仪商量,就独断独行。溥仪说这件事不能办,他说能办就办,溥仪说这件事应该办,他说不办就取消,弄得清室的遗族旧臣,没有一个,敢在溥仪面前多说了一句话,他的兄弟溥杰,也分居在外,避了陈老头子。溥仪几次想去出洋留学,都被陈老头子反对,便去不成。有一天,满族中有一位公爷,名叫载泽,接到友人衡亮生信一封。泽公了看了大惊,火速去见了陈老头子,请他奏宣统,请示办法,看官你猜,这个衡亮生来信说什么的呢?不要着急,且待小子将泽公这封信念出来,便知端的了。尊太傅阁下,敬启者,本月十三日,由衡亮生交来其戚友现任遵化县知事蒋起私函惊悉东陵有盗发事情,尤以裕陵普陀峪珲东陵为最惨痛。莫可名言,当即托人介绍,于十四日同到卫戍司令部,面凶其总参谋长朱君绶光,求其加派队伍,前往保护,并速行惩办匪徒,允即照办。是日晚间,接其电话云,已派定兵队出发,十五日清晨,复同谒商总指挥,未及晤面日内有人述称,珠襦玉器,已见人间,刻正多方侦察,俟有端倪,及办法,即行赴津上闻兹将蒋知事原函附呈,亟希代为陈叩,溽暑惟珍摄,万事吉祥,定园同坐致候。附蒋函六月十二日。东陵此次惨案,幸在弟接印前数日,尤以乾隆及孝钦后为最甚,尸骨狼藉,惨不忍睹现在此案范围扩大,弟处正在查办,将来须由国民政府会议解决也,清室为一代君王,逊位不及二十年,如此结果,令人伤心。乾隆及孝钦,前后男女两英主,与中国盛衰关系最大,此次遭劫亦最甚,不遭于外人之手,而遭于革命成功后一群军匪之手,想冥冥中亦有定数耶。陈老头子看完了这封信,慢慢地走去见溥仪,送给他看,溥仪看了,不觉大哭起来,连声说道:“怎么好?”

左右也相对流泪,当时传下谕旨,指派宝熙、载泽、载振、载润、载瀛耆龄、溥衍七个皇亲,前往东陵查勘。陈老头子道:“这个守陵大臣,知情不报,显有情弊,理合撤差查办。”

溥仪准奏,陈老头子便退了出来,溥仪便命仆人摆设香案祭品,自己换了素服,同他妻子,及溥杰夫妇,向着东陵,遥遥叩拜,哭奠一番。过了数日,宝熙等复命回来,递呈奏报云:七月初五日申正,至裕陵圈内行馆,饭后,即赴裕陵菩陀峪定东陵宝城,查勘盗掘之迹,见琉璃影壁之下,砖石翻动,又复填砌不齐,势非开看不可。定于清晨工作,守陵人在裕陵石门外,捡得骨殖凡四,菩陀峪陵外,拾有御名香册一叶,萧龙袍一件,内中损坏可知,车入口子,行二十余里,至裕陵大圈,各陵宝城飨殿,一目了然。初六日午前,谒孝陵,孝东陵、景陵、景妃园寝,双妃园寝,殿宇残破,门窗无存,孝东陵端顺恭二妃之穴,有发掘痕迹,景妃温僖妃穴前,阶石已动。据人言,遇水未入。景陵寝门内,拾得军长柴云生,旅长转大保,名片各一张。初七日午,裕陵隧道开工捡得脊骨一,胸骨一,又得清文香册一叶,乃菩陀峪之物。初八日午,谒昭西陵、惠陵、殿宇残毁,以昭西陵为最,大柱均用刀斧砍削,围径仅余四五寸,至裕陵看视,见二道石门半开,遇水不能入。初九日,菩陀峪隧道水退。初十日午,蛇行而入,见石床下梓宫欹侧,外椁劈毁,椁盖置于东北隅,上覆片板,启视,则慈禧玉体在焉,侧卧,左手搭于肩上,发未散,上身之衣已剥去,面与身发酵,生白毛寸许。盖盗掘日期,始于五月十七日讫于五月二十四日,暴露梓宫外者四旬有余,地宫潮湿,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