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了皇后,趴下地去,多磕几个头,口称罪臣。文皇后见了,总微微一笑。太宗因为文皇后有劝降的功劳,也另眼看待她。有时指着洪学士,对文皇后说道:“他是投降皇后的。”

大家笑着,虽说如此,却不知内幕。自从洪承畴投降后,太宗侍皇后的恩情,却是日淡一日。皇后肚子里,也有几分明白。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怨恨。闷起来便带着那王皋邓侉子两人,出外打猎。有一天,在围场上遇见睿亲王多尔衮。皇后把他唤到马前,深深地瞪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你好,怎么这几天不进宫来。”

多尔衮故意装出诧异的样子,说道:“宫里是什么地方,臣子不奉宣召,怎么得进来。”

皇后把小嘴儿一撇,笑骂道:“小崽子,你装傻吗,你是俺的妹夫,又是叔叔,还闹这些过节儿吗?”

说着,提起手里的马鞭子撩过去,在睿王额上拍地打了一下,说道:“明天再不进宫来,仔细你的腿。”

多尔衮磕过头,骑上了马,转身走去。行不数步,回头一看,见那王皋邓侉子两人,一个在左,一个在右,把皇后夹在中间,三个人并着马头,脸儿凑在一处,做出十分亲密的样子来。多尔衮这时一缕酸气,从脚跟直冲顶门,自言自语道:“你们这两个王八蛋,俺明天好好地收拾你。”

到了第二天,多尔衮真的进宫去,见他哥哥,悄悄地把昨天在围场上见王皋邓侉子如何如何无礼怕情形,尽量说出。谁知太宗对于这两人,心中本来有一个疑团,前几天太宗走进永福宫,远远看见皇后正和邓侉子在那里调笑。当时还认作一时眼花,忍耐在肚子,不曾发作,如今听了多尔衮的说话,想到从前的情形,愈想愈疑,不觉勃然大恕。心想这两个光棍,留在宫里,终究不是事体。不如趁今天发付了他。想罢,立刻打发侍卫传谕进去把王皋邓侉子两人,一齐唤出宫来。皇后正和两人说笑,听说有谕旨,皇后急问为什么事体?宫女回说不知道。王邓两人只得跟着侍卫出去,见了皇帝,跪下磕头。太宗一句话也不说,只把令箭递给多尔衮,把这两人押出朝门外,砍下脑袋来。待到皇后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迟了。皇后明知多尔衮爱自己,所以杀这两人。但是眼前少了这两人凑趣,便觉郁郁寡欢。太宗皇帝近日又因为朝鲜的事体,天天和几位贝勒大臣商议出征,也没有工夫进宫来陪伴她。把个皇后丢得冷清清地。那太宗为何又要出兵朝鲜,只因朝鲜平日瞧满洲不起,但知尊戴明朝。及至事到危急遣使求和,也不过是解目前之围,并非真心归附。太宗即位之后,受臣下的推崇,曾上了一个宽温仁圣皇帝的尊号。那时各处邻封,都来趋贺,惟有朝鲜近在咫尺,绝不理会,岂不是一个反对他的暗示吗。最近,朝鲜王的妃子韩氏死了,太宗打发英俄尔岱、马福太两人去朝鲜吊丧,趁便劝他投降称臣。谁知那朝鲜王非但不肯投降,反埋伏兵士在客馆里,要刺杀这两个使臣。这两个使臣逃回国来,把这情形一五一十奏明太宗。太宗大怒,立刻调遣十万大军,预备御驾亲征。皇后打听得太宗又要亲征,便想起一件事,趁太宗朝罢回宫时候,便问皇上此番出征命何人监国,太宗道:“朕已将朝里的事体,托付了洪学士。他虽说是新近归顺的,看来却是十分可靠的人。宫里的事,自有皇后主持,照那上回出兵抚顺的一样办理。”

皇后忙奏道“这一回可不能照上回的办法了。因为妾身近来多病,不能多受辛苦,求皇上留下一个亲信的人监国才好。”

太宗听了,倒踌躇起来,说道:“留什么人监国呢?”

偏偏阿敏和莽古尔泰又是闹病。皇后冷笑一声说道:“皇上以为他们可靠么?妾身害怕的,就是他们两个人。”

太宗觉得诧异,忙问这两人怎么样。皇后拦着说道:“皇上出兵在即,这两人怎么,且不去问他。总之请皇上留下一个人监国。妾身便可保得无事。”

太宗因心中有事,也不追问下去只是说道到底留谁好呢。皇后见太宗想来想去,都想不出一个人来,索性说道:“多尔衮皇上不是常常称赞他忠心吗。况且又是妾的妹夫,倘然留他在朝里监国,一定没有乱子。他是自己家里人,也可以管得宫里的事体。妾也不用避什么嫌疑。”

太宗拍着手说道:“是啊怎么朕一时也把他忘了呢。快传他进来。”

宫女领命出去。不多时,多尔衮进宫来。太宗把留京监国,和提防阿敏莽古尔泰的话,再三叮嘱了一回。自己便站起身来。出去料理出征的事。等到各事整备,便带着大兵,一直向朝鲜进发去了。这里多尔衮自太宗出征后,日日到朝房料理政务。有一天听得皇后传唤,立刻进永福宫。见了皇后,忙请了一个安。直挺挺站在皇后面前候旨意。半晌,皇后也不开口,也不叫去。等得不耐烦,便说道:“多尔衮伺候着呢。”

皇后微微一笑,说道:“我有要紧话和你商量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快随我到寝宫去。”

说着自己站起身来,向前走去。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