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国势更张,若与抗衡,恐非万全之策。”薛举道:“我等受齐主厚恩,今被周子所屏,义当大兴士马,踏平周上,复夺城池,访后主子孙之贤者而立之,方是臣子之道,岂可束手坐视,据土自安乎?即使兵败国亡,捐躯何恨!”张善相怒道:“二哥之言甚当。国家有难,臣子不赴援,非忠也。速宜操练三镇军马,即日起程。”二讷道:“二主公但知为国忘家,全忠尽节,不知兵犹火也,不戢当自焚。凡用兵之法,必须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若欲以区区三镇之兵,与中国抗衡,是犹以邹敌楚也,安能胜乎?依臣之言,不如据地称王,仍遭齐主年号,养军恤民,以俟天时。不然,徒劳民伤财,无益于事。”薛举、张善相坚执要起兵。杜伏威道:“二弟志在报仇,培植纲常;近仁见机自玉,亦通时变。我等主张不定,不如同见林师爷,求其定策,以立行止。”众人齐道:“此言甚善。”车驾即日起程。
  不数日,来到峨眉山,差官通报。杜伏威等步行上山。参拜已毕,各叙寒温,列坐两傍。杜伏威先开言道:“目今齐后主被周高祖所执,境土皆为兼并。薛、张二弟决意起兵报仇,查近仁再三劝据守勿动。不才心无定主,特禀师爷,恳乞尊裁,以决去就。”林澹然道:“汝等未来之先,俺已预知。齐国自武成以来,骄奢淫佚,大失民心,国势衰弱甚矣。幸后主好贤勤政,似有返治之机。不期汝等归附后,复骄悖自恣,耽于酒色,信用谗佞,屠戮忠良,骨肉内残,百姓外叛。所为若此,鲜有不败!俺夜观乾象,见周之主星,亦暗昧无光,非能久于人世者,不数年,必倾社稷。汝等不必进兵,当从近位自守之策,以待天时。各宜修缉城地。操演士卒,整顿器械,广蓄钱粮,积德累仁。候中国有变,起而图之,进则可以兼并,退则可以独霸。不宜妄动干戈,伤残民命。”薛举道:“师爷之言诚是。但周子贪得无厌,既灭全齐,必有取蜀之意。若待他兵马临城,岂不坐受其制?”林澹然道:“周主虽侥幸灭齐,以俺度之,必不敢远图巴蜀。其论有三:西蜀山川险阻,道路窄逼,粮食不继,进退甚难,一也。陈国见周人兼并齐土,岂无觊觎之心?若周师一动,彼必乘虚直捣,以袭其内,二也。大将军杨坚,奇伟有才略,周主虽用之而多疑。若委以国柄,车驾自将西征,则疑生内变;若假以兵权,统军代蜀,则疑有外交。君臣猜忌,焉敢轻动?三也。查近仁之见,与俺暗合。三子不必多疑。”杜伏威三人唯唯听服,再无他议。
  杜伏威问道:“不才久闻师爷畜一虎、一猪、一犬,俱有名号,驯服伏教,乞呼出一见。”林澹然令樵云呼猪犬,印月引虎。樵云走出庵后,高叫:“老蜜小赛快来,太爷呼唤!”只见庵后跑出一白犬,一黑猪,摇头掉尾,径奔至林澹然跟前。林澹然将手指着杜伏威三人道:“众爷在此,老蜜小赛可向前磕头。”那猪犬向伏威等跟前,将前足跪下,头拄于地。杜伏威等拍手大笑。只见印月逐虎而来,叫道:“老钟来了!”众人举目看时,那虎轻身缓步,走向前来,向林澹然点头三下。林澹然道:“老钟何不向众爷行礼?”那虎亦向众人点头。张善相对林澹然道:“此虎日费领给,为何羸瘦?”林澹然道:“老钟初皈依时,俺每日取豕肉一肩饲之,遇朔望则赐羊一羟,极其雄壮。近来一载有余,断荤守戒,惟餐蔬菜淡饭而已,故此羸瘦。”薛举问道:“老蜜、小赛为何这等肥壮?”林澹然道:“此二者并不食荤,但食山桃野菜。凡听讲后,似亦能解悟静养,所以壮健。”众人惊异。当晚庵中暂宿一宵,次早拜辞下山,三人相别,各各取路回镇。正是:
    将军不下马,各自奔前程。
  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------------------
  
第三十九回 顺天时三侠称王 宴李谔诸贤逞法
  诗曰:
    宦游西蜀已多年,深感齐君德二天。
    闻讣调兵非浪战,称王据地岂从权?
    暴君失位仇先毙,圣主临轩诏入川。
    虎斗龙争神变化,各施幻术实高贤。
  话说杜伏威一行人马,自回楚州,即于帅府前竖起一面黄旗,上书“尽忠”二字,自立为天定王。封查讷为总管大元帅,都督内外诸军事,王(马来)为护国军师副元帅,尉迟仲贤为镇国大将军,其余官员,各加官职。薛举回镇打探得杜伏威消息,亦竖起黄旗一面,上书“全忠”二字,自立为西秦王。封王骧为总镇大元帅,都督内外诸军事,朱俭、皇甫实、曹汝丰俱为镇国大将军。以下将士,皆升官爵。张善相知道,亦竖起黄旗一面,上书“精忠”二字,自立为万寿王。封常泰为总镇大元帅,都督内外诸军事,王骐为护国军师副兀帅,缪一麟、黄松为定国大将军,以下文武将士,俱加官职。三处俱盖王府宫殿,立宗庙社稷,招贤纳士,积草屯粮,聚集军马,整顿器械。依旧尊奉开王承光元年年号,各杀牛宰马,郊天祀地,祭享宗庙。后贤有诗为证:
    快气凌霄汉,精忠贯日月。
    先后如一心,始终尽臣节。
  再说周高祖灭齐之后,聚集文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