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去坐,只见座上先有一人.一般的西装打扮,孙行者金睛火眼,先认得了他,暗暗拉了八戒一把,走向旁边曰:“你认得这个人么?”

八戒曰:“初会,初会。姓名还不知呢?”

行者曰:“他道行浅,看不出我们,他须瞒不得老孙。”

八戒曰:“他到底是谁?”

行者曰:“他是《三国演义》上魅死孙策的于吉。”

八戒曰:“待我问他去。”

便回转来问此人:“贵姓?”

此人答曰:“姓于。”

又问:“台甫?”

答曰:“不凶。”

八戒曰:“不凶则吉矣。”

行者问曰:“不知不翁在此执甚业?”

不凶曰:“游历至此,并不执业。”

八戒暗想,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,待我试探试探他。因问曰:“有一位申公豹,想是相识。”

不凶大惊曰:“阁下何以知道此人真名姓?他自从离了本国,到外国之后,已经改了姓钟,阁下想是同党。”

八戒曰:“不、不,闻名而已。”

不凶曰:“何不入党?”

八戒曰:“入党也要看看时势。”

不凶大笑曰:“看甚么时势,看机会罢了!今日革命党有机会可以赚钱,我便高谈革命;明日立宪党有机会可以做官,我便高谈立宪。你不看看现在舞蹈扬尘、山呼万岁的班中,很有几个谈过革命的呢!还有那革命党当中,也有几个能把立宪党的内容和盘托出的,你想他从前是甚么党来?”

八戒曰:“我说时势,也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不凶曰:“那两个党魁领袖,他们不能改变面目,如我辈正好自由呢!”

八戒笑曰:“信教自由之外,又多了一个入党自由了,世界愈进愈文明了。”

那吒听得不耐烦,曰:“我们走了吧!”

遂别了中国商家,回到客寓。八戒又教了几天行者等复命的话,又答应代他们起撍稿。商量停当,算清了旅费,一同走到僻静之处,各各现了本相,纵起祥光而去。八戒有意落后,等五人去远了,拨转云头,走到上海落下,到书店里买了几种译本讲立宪的新书,做起撍稿的蓝本。买停当了,方才驾云回去。等得他到时,五钦差已经复命下来了。行者曰:“你为甚这时候才来!快起撍稿,等我们连夜誊清,明日早朝要递呢。”

八戒曰:“起稿客易,但不知送我多少润笔?”

孙行者曰:“我们每人送你二钱银子,共是一两。”

八戒摇头曰:“不行,不行,没有这么便宜!你须知一个撍子,好几千字呢!”

行者曰:“不行,打二十孤拐。”

八戒曰:“哥呀!莫打,莫打。我起,我起。只是忒便宜了,损了我们留学生的名誉。”

行者曰:“再多说,也是二十孤拐。”

八戒曰:“莫打,我不多说了。”

好八戒,摊出书来,搬字过纸,登时起了五个撍稿,行者等真个每人出了二钱银子给他。

八戒咕哝曰:“还不及作小说的代价,真是晦气。”

行者笑曰:“你莫咕哝,我好好的保举你。”

八戒曰:“你保举我甚么?”

行者曰:“保举你是个留学生,熟识洋务。”

八戒曰:“哥呀,你可有银子,借给我二三千两。”

行者曰:“你要许多银子做甚么?”

八戒曰:“我要去买一张卒业文凭,做留学生的证据,预备考试留学生,好巴一个翰林进士。”

行者曰:“夯货,你这回出洋一次,开起保奉来,便照着异常劳绩开去,怕不过班加衔,还要那翰林进士做甚么?”

八戒曰:“哥呀,我也不望甚么过班加衔了,只望恢复我的天篷元帅便好。”

行者曰:“你还恋恋这个天篷元帅做甚么?”

八戒曰:“做了元帅,好歹克扣几文军饷。”

行者更不理他,便去准备明日早朝递封奏。

且说一群畜生,闻得钦差考查回来.又复纷纷会议,商量阻止立宪之法,都埋怨青牛的七返火丹太少,玉兔的安放不得法。

特曰:“你们各位,也不必埋怨,也不必忧虑,我看此番立宪,不过名目而己,于我辈无甚大损。”

众畜齐声问曰:“汝何以知之?”

特曰:“原来你们尚未知道。自从传说要立宪之后,耳报神便设法运动,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