籍一定杀。慢言他这等大恩当补报,就即便遇此英雄也当
  救拔。”佳人思忖时多会,眼望公差把话答。

说:“怪不得列位方才称赞曹兄,果然这件事惟大英雄方能作得出来,可敬,可敬!列位今上仁和县,与小弟正是一路,舍亲也在仁和居住,只因家尊在宁波府经略,小弟久违膝下,欲去问安,顺路到仁和县探望舍亲。听说这里鞍韂极佳,欲买一盘送与舍亲,苦难稍带。正遇着众兄,即借车架替小弟带带。”那四个人吃了便宜嘴,已是欢喜无尽;又听得要一路同行,想着还有几顿嘴头;又听得是现任贵宦公子,越发亲近起來。一齐说道:“这有何妨?别说一盘,就是十盘,等小人们步下走也替老爷捎着。”那一个说:“可是呢,我们真正粗率,盘桓了这半天,酒饭都扰咧,还不曾请教相公的尊姓大名。”小姐说:“小弟姓谈行九,贱字无识。”公人说:“原来是谈九爷,失敬,失敬!”又说了几句闲话,告辞回转厢房,关门安寝。

  青梅低低说道:“我方才坐在窗台上,那屋里说话,我都听的明白。原来姑爷也遭了这等大祸,难为那姓曹的壮士舍死忘生,救了姑爷。又撞着老卫家那一双禽兽,把这等一个好人打在网中。”小姐说:“我这里思量要如此这般救他,你说好么?”青梅说:“很是,很是。可是咱们今早在昭文县地界遇见的那位大脚的太太,只怕是姑爷。”小姐把脸一红,回身一口把灯吹灭,主仆安寝。

  到了次日,大家起身。小姐烦店家买了一副鞍辔,带在车上,算还店钱,出了于家老店,往前行走。

    车前马后登途路,竟奔仁和扑正南。走至辰时投客店,歇息用饭把茶餐。凉爽一回
  又走路,行走多时又打尖。吃的是鲜酒活鱼高贵品,都是佳人会酒钱。不但公差心里乐,
  连那车夫也喜欢。一路上百般趋奉高小姐,爷长爷短叫的口乾。看看申末天交酉,这佳
  人闪目留神四下观。面前一片沙凹地,并无行客少人烟。周围一望无村舍,荒草连云百
  里宽。有几座多年古坟在白杨下,石碣歪倒土中含。就在路旁离不远,不多一时到面前。
  小姐青梅勒住马,口内齐说:“好热天。何不在此歇歇马,大家林内去盘桓。”四个公差
  齐道好,喝叫车夫且住鞭。小姐青梅先下马,走至林中坐骑栓。曹爷解子将车下,大夥
  儿坐在林中古石边。

大家凉爽了一回,一个解子看了看天色,说:“九爷,日将西沉,咱们该走了罢!”小姐说:“且不要忙,等我变个戏法儿与列位看看,再走不迟。四人起说:“很好,九爷会这个玩意儿,就变个我们见个世面。”小姐起身,拔剑在手,走至一块石旁,说:“我这一剑下去,将这石头为两段,岂不是个戏法?”公差笑道:“我不信九爷有这等力气。”小姐也不再言,单手举剑。浑身攒力,抡起青锋,往下一斫,只听响亮一声,火光乱爆,石分两段。众公人齐声喝彩道:“九爷真是天上神仙下界,不然怎有这等神力?”曹爷一见,不由也叫了一声好。小姐掌剑向前,带笑说:“问你们四位的脑袋可有这块石头结实么?”四人大笑起来,说:“我的九爷,我们都是爹的骨头娘的肉体,凡胎怎么比的石头?”小姐说:“这就好说了。我如今奉求列位一件小事,可肯见许么?”公差说:“好说,我的九爷,别说一件,就是十件,无不从命。”小姐说:“既然这等,多感盛情。这位曹爷乃是我的舍亲,小弟特跟至此,专为救他。好好将他放了,日后相逢,定酬盛德。如若不肯,这石头就是列位尊首的样子,每位奉敬一剑,不要见怪!”四个人听了此言,不亚如雷震的鸭子一样,彼此面面相觑。他们四人身上虽都有武艺,已被小姐吓住,又见他那红脸的小厮站在背后,斜提着双锏,怒目而视,思量动手未必是他主仆的对手。

    他四人默默无言时多会,忽有一条计上心。向前双双齐跪倒,老爷连连口内尊:“吩
  咐之言当从命,何况曹爷英雄好汉是令亲。但只是身系官差难由己,放了曹爷怎生回转
  去交文?爷本是明人请细想,非我们不识好歹骨搽心。九爷若不肯轻恕,不如放手杀我们。”
  一边磕响头碰地,嚎啕恸哭泪纷纷。青梅女手扬双锏向前喝,叫:“公子休信他小意虚心!
  世上人惟有公门心最恶,口是心非会瞒人。软则欺来硬则怕,威行霸道害良民。今日个
  恶贯满盈应了却,又何必善言善讲碎劳神。给他个连珠炮响乒乓起,等小人送他们去见
  阎君。”这青梅扬锏向前真要打,高小姐疾忙拦阻面生嗔。喝叫青梅:“休动手,救人何
  苦又伤人!而且他们无甚恶,何必杀生暗损阴。到不如将他绑在杨树上,任其死活不知闻。”
  青梅答应说很好,主仆俩走向前来把手伸。

小姐、青梅一齐动手,一个人抵着,一个割了车上的绳子,把两个人结结实实绑在白杨树上。那两个人扒起来才要跑,青梅用锏指喝道:“谁要动窝儿,赶上就是一锏!”吓的二人不敢步。主仆向前,把二人收拾起来。四人目中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