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将这件始末修本一道,卿带至京中,奏明圣上。圣心喜悦,定赦其罪,召高卿回朝。”曹爷连忙站起说:“高镇国何尝有罪?原是被吕相谋害。深情底里昨日已知,难道镇国回城不曾启上千岁么?”千岁回头向高公问道:“既知仇家,何故不告我知?高公起身拜道:“罪臣非敢瞒匿,只因拙女无知,有乱国典,臣罪有加,怎敢在千岁驾前亵渎?”王爷说:“卿且平身细讲。”高公不敢平身,遂把梦鸾小姐手字与吕相的私书取出献上,说:“千岁请看此书,便知罪臣被罪的缘由了。”太监接来呈上。王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,惊喜非常,道:“卿快些平身,还称什么罪臣?当日你发到之日,孤一见知非背国造逆之人,今果不出孤之所料。且喜卿生此奇才虎女,不但替父雪冤,而且细心搜出蒙君作弊之人,实有功於社稷非浅。孤今既知明白,不消曹元帅带本了,等孤亲修一本,将这两封书字封在里面,命卿充为差官。双印今日也不必出城,犒军已毕,你父子只管随曹元帅同归故里,金殿辩冤,孤一力担当便了。”高公父子连忙谢恩。

    不多一时筵宴毕,曹元帅谢宴出城回大营。高老爷一同守志回寓所,这不就喜坏梁
  氏与安宁。母子二人拜小主,大家同步至房中。镇国王复又让上任守志,父子重新把礼
  行。高老爷恭恭敬敬将揖作,叫公子四双八拜拜恩兄。守志叩头忙还礼,说道是:“救命
  恩公在上听。千岁公子如金玉,小人是粪土蓬蒿一般同。若还如此将我待,定然折死赴
  幽冥。”老爷说:“大德深恩当补报,从今不可这样称。老夫讨大把叔侄叙,犬子依然是
  弟兄。义士若还不嫌弃,从今后认义即如骨肉同。”郑昆说:“老爷所论言有理,任二爷
  不必推辞就请应。”守志连连说:“不敢,郑大叔休得取笑我愚蒙。老人家这样称呼我,
  实令守志心不宁。”双印说:“兄长不必多谦逊,凡事从直两尽情。”守志难却高公意,只
  得点头且依应。这才叙礼同归坐,安宁即便献茶羹。主仆五人谈以往,由不得忽喜忽惊
  忽动情。说到伏氏心活处,高公切齿恨连声。说到素娘投河死,双印嚎啕恸沮倾。说到
  瞽者睁开眼,梁氏称奇侧耳听。又说到梦鸾小姐夺魁事,如何套审老奸雄。九千岁明白
  写保本,与元帅不日回朝转汴京。金殿辩冤参佞党,这段沉冤不久明。梁氏安宁闻此话,
  十分欢喜乐无穷。

老婆儿大喜,拍掌道:“到底是我那有志的姑娘,可把仇家访出来了!怪不的临行向老婢说要作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,果然有志者事竟成了。”高公说:“你不要欢喜,梦鸾此去征北,想那北国君臣猛勇泼皮,万分难敌,我当年数载辛苦,千征百战,方得成功,小小幼女如何是彼之对手?吾料此去凶多吉少,何喜之有?”双印说:“父亲只管放心,我姐姐智勇双全,孩儿已见其大概,曾授我三路神枪,昨日与贼交战,就是以此取胜。”任守志道:“吉人自有天相,大人勿虑。”梁氏说:“只求吕主暗中保佑,自然无妨。”高公道:“事已至此,虑也无法,只可听天而已。”郑昆道:“大仙真乃千呼万应,所留隐语,至今无不应验。曾说公子掌上的红纹十七年还是如此,算来何尝不是十七年了?”梁氏说:“我还听说大仙指着拴马椿说不与他帽子带,又说什么一个眼的回子扛着大棍。”郑昆道:“马椿之嘱已应在宋氏身上了,只是这扛棍的回子,又是一个眼,可不知是何隐意?”双印猛省道:“是了,是了”。高公也悟过来说:“哦,你且解来我听。”双印说:“此话依孩儿想来,应在奸相身上了。细想回子双口,是个吕字;一个眼者,目字也;棍者,独木也;木目岂非相字么?”高公点头道:“解得不错。”正说至此,只听外面叫门。要知来者是谁,所为何事,下回分解。


  第五十七回 槐氏兵间逃命 王婆水里丧生

  且说镇国王认着双印,父子主仆正自谈心,昕得外面叩门,原来是任守志的两个家丁找至此间,安宁领他们进来,天色已晚,大家安歇。次日九千岁大犒三军,修了保本,付与高公。曹元帅歇兵三日,拔营起寨。高公父子主仆洒泪与辞,王爷善言慰遣,出得城来,车马仆从与曹元帅一同起行。

  那日到了杭州仁和县,曹元帅出榜安民,清家户口。附近州县文武都来迎接。那富阳县统制戴士杰与曹元帅有旧,相见之下,待以殊礼。曹爷留宴,谈心叙旧,此时那水禁子名清已与戴老爷作了长随,站在戴公的背后,听着曹爷谈说往事,听到爽快之处,他竟放声大笑起来,被戴老爷喝退一边。曹爷道:“此人朴实可取,兄到不要叱他。”戴公道:“因他可取,所以弟叫他退了。前者五松山之事,他竟走来见我,如此如此,岂不可取?”曹爷哈哈笑道:“难得,难得!看起来与我辈胸襟何异?这样朋友正不易得。来,来,来,来,本帅敬你一大杯!”水清咧着大嘴而笑,跪在地下接酒而饮。当下二人作竟日谈,戴公方才离去。曹爷因牵挂姑父、姑母及琼花小姐,要去拜望,先着人去柳黄村送信。去人回来,方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