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引你心头茅塞自虚灵。返本还原归旧路,今日个子时三刻就来迎。暂且失陪妹
  去也,明朝相会蕊珠宫。”说罢的仙娥只一晃,香风一阵影无踪。杨夫人恍然大悟前因事,
  把那三世的缘由历历明。点头答应说“遵旨”,身背后伺候的丫鬟吃一惊。

两个使女着忙,慢慢转在面前说:“夫人与那个说话呢?”夫人用手指着空中说:“我与司兰仙子说话呢,难道你们看不见?”丫鬟大惊道:“空中那有什么仙子?青天白日,莫非有什么魑魅魍魉敢来现形,混人不成?”夫人说:“不要胡言,是王母差来召我回宫的。”丫鬟听毕,越发害怕起来,这一个望着那一个说道:“妹子,你在此看着人人,等我快去禀千岁、二夫人知道。”说着,抬起腿来飞跑而去。

  夫人此时犹如月照清潭,一悟彻底,因笑道:“你们何必大惊小怪,事由天定,人力难违,就是叫他们来,还留住我不成?到没的吓他们一跳,快跟我前边去罢。”说着,转身移步,自觉足下飘飘,如一叶之轻。刚然走至角门,只见素娘面黄失色,同几个奴妇飞奔而来。迎见夫人,方才收住脚步,喘吁吁说道:“夫人好端端的来了,你看彩云这丫头轻事重报,几乎把人吓死!绛霞在背后摆手送目,又指了指夫人。素娘见如此光景,心内犹疑,两眼不住的观看夫人。

  当下大家同进上房,夫人坐在床上,吩咐左右:“快备香汤,我要沐浴。”仆妇答应而去。素娘见夫人神色异于平日,向前问道:“夫人方才是看见什么来,何不说说?”夫人说:“老爷可在书房么?”素娘说:“杨舅老爷请去议事,还未回来。”夫人看了看窗间日影说:“你可着人去请千岁,连老太太与舅爷都一同来,我有话说。”素娘见说,心中惊恐,再要问时,只见夫人二目双合,手打问讯,口内低低的都是些未曾听见的经咒。素娘见此,一发慌张起来,连忙命人到扬府送信。少时仆妇端了香汤来,夫人起身,走进内室沐浴去了。

    且说那奉命的家丁到杨府,就把情由细细云。杨府家丁吓一跳,齐进中堂禀主人。
  来请的原由说一遍,吓坏了高公杨爷隆太君。连忙吩咐看轿马,便装常服就起身。太君
  上了八人轿,后跟诰命李夫人。乳母在中带公子,却是明器与明珍。一家大小忙不住,
  乱乱轰轰出府门。高公郎舅头里走,打马加鞭快似云。轿行如飞车似箭,仆妇家丁一大
  群。霎时到了镇国府,黎素娘中门迎候诉原因。大家慌忙朝里走,不暇客套与寒温。一
  直奔到上房内,抬头举目看夫人。只见他,闭目合掌床上坐,微微带笑面含春。道装打
  扮多清雅,青衫云氅罗裙。面容饱满多红润,更比平时颜色新。面南端坐不言语,病态
  形容无半分。众人一见发了怔,老太君看罢心内嗔。

  老太君起先闻信,吓的魂不小附体;及至奔了来看,见女儿面不改色,全无病形,好模好样坐在那里,双是道家装束,老人家就有些不悦。叫声:“端娘我的儿,你从来不是那样,今日为何装神弄鬼,做这般模样,是何道理?”高公与杨爷一齐动问,素娘向前就把两个丫鬟的话说了一遍。高公遂把彩云、绛霞细问,丫鬟说:“夫人说空中有什么司兰仙子来召,奴婢们看不见。”李夫人说:“园囿阔大,伺候人少,撞着什么邪祟也未可定。”老太君说:“从来邪不能侵正,老身活了八旬有余,自十五六岁征西破阵,一二十年死人堆里度日,尸骨丛中过活,并不曾见什么邪祟。”杨老爷说:“妹妹素来薄弱,一时偶染,也未可定。”太君说:“既如此,命人快去取我的青锋剑来,挂在床头,任他什么邪祟,霎时就退。那剑乃昔年高祖征南,自日本国得来,传说是太乙真人镇洞之宝。”高公说:“且等太医来诊一诊脉便知是何症候了。

  正在议论,只见夫人慢慢的睁开二目。

    眼望太君呼声母,又叫兄嫂与王爷:“大家不必胡猜想,那本是王母差来奉玉牒。天
  机不敢明说破,只恨我前世为人太狠些。半世姻缘三世事,只为鸳鸯与蝴蝶。我此去返
  本还原归阆苑,脱过了红尘搅扰事无歇。逍遥自在多欢乐,劝你们痴心不必痛离别。到
  将来琼华会上重相见,悔杀了多情空把爱缘结。恰好似傀儡下场收线索,那是儿女共爹
  妈,黄粱大梦终须觉,月有圆时就有缺。少时便要失陪了,还有那同伴前来把我接。”夫
  人说罢合了眼,吓坏了太君、李氏、二豪杰。

众人听了这些言语,一个个惊慌无措。老太君手拉着夫人,目中落泪说:“我的儿,你心里觉着怎样?还是糊涂,还是明白呢?”夫人摇头不言。只见丫鬟来禀:“太医到了。”李夫人与素娘都避进内室,仆妇放下帐幔。高、杨二公将太医迎进,叙礼坐下。先问了得病原由,丫鬟放下一张小桌,垫上一束红绫,用罗包了夫人玉指,从帐缝中托出,轻放在绫上。太医坐在对面,闭目凝神,细细珍了一回,并无脉息。又诊了左手,也是如此。太医忙站起身来说:“夫人双脉已绝,学生不敢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