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什么使处,还是与他儿子收着。你看舅奶奶这里有事,他张罗在头里,无非是叫你老说不出话来。可是蜂儿说的,不过是仗着他有儿子,你老好似有官无印,不过是个闲人。这如今凡事由他管理,家人们由他调遣,将来他儿子长大成人,袭了官职,母以子贵,自然凡事尊他。到了那个时候:

    儿子长成娶媳妇,母子婆媳是一心。要一奉十随他意,扬眉吐气属他尊。就是那手
  下家丁与仆妇,谁不趋奉老封君。即便是三亲六眷诸人等,自然也敬二夫人。讲什么大
  来论什么小,姑奶奶你也得屈心让二分。”婆子之言还未尽,那滑氏拍手连说真真真。蜂
  儿说:“我出早已虑至此,就只是不敢轻易吐出唇。”婆子说:“若要深究往后讲,令人一
  想更寒心。老病着床上无疼热,那是连心着己亲?大面上不过有点得拉礼,关切知心未必
  真。苦辣酸甜自己晓,那一派凄凉景况惨人魂。空说是个正头主,有名无实不如人。老
  婢既然想至此,少不得细把其中利害陈。”婆子说着看伏氏,只见他目瞪凝呆面似金。滑
  氏咂嘴将头点,说道是:“你多炼多经见解深。”伏准正在旁边躺,听说至此一翻身。手
  拉顺娘叫姑母:“不必忧愁请放心。他们日后错待你,侄儿一定打他们。拿住黎氏剜了眼,
  双印冤家抽了筋。”婆子点头说:“罢了,到底儿亲者还是亲。”滑氏听得心内喜,眼笑眉
  开把话云。

说:“好小儿,你有本事到大来作个官儿,把你姑母接在家中孝顺奉养,就不借那畜生的光儿了。”任婆子说:这相公不愁官作,从小看大,三岁知老,你看十来岁的孩子就说的是大人话,他要没出息,我就是个忘八蛋子!”

  那伏氏原是个无主意的人,今被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心内犹疑不定,说:“若依你们这等说,我可怎么好呢?”滑氏说:“俗语说的好:成也萧何败也箫何。老任,你方才说当日不该为媒,如今还是你想个法儿与姑奶奶争过这口气来,将功折罪。”婆子说:“法儿尽有,只怕他老舍不的大大的赏我。”伏氏说:“只要你想个好主意,我将来不至落人之后,我就大大的赏你,你说要什么?”婆子伸着两个指头说:“你老赏我两个元宝,一锭金子,我就舍死忘生,作一个前部先锋,争过这一阵来,保你作个自自在在第一有福分人。就怕你老舍不的这些大赏。”伏氏说:“一锭金子,两个元宝也不算什么大事,只要你作的周全妥当,就赏你这些。”婆子闻言,满心欢喜,连忙爬在地下磕头说:“老婢子先谢赏。”滑氏说:“你起来说正经话罢,姑奶奶不是撒谎的人,定不失信。”蜂儿说:“你不放心,等我保着,且把主意说说,要是不好,赏你一顿脖子拐,也是我打。”伏氏把双眉一皱,说:“你不要混他,叫他说罢,我这回心中实实昏闷。”

    婆子说:“你老不必心烦闷,我这里早把妙计想周全。不但是姑奶奶将来有结果,大
  相公借此有收园。大奶奶这里诸事都方便,不用在黎氏手内讨银钱。一举两得移花计,
  保管他,威风自减让兵权。”滑氏说:“到底是个什么法?”婆子说:“黎氏所仗在儿男。
  只要无了小双印,他就塌了半壁天。”婆子之言还未尽,伏氏忙着吓一偏:“莫非是要将
  他害,我可不从说在先。人命关天非小可,宁可胡乱混天年。”那滑氏望着婆子一努嘴,
  老恶妇随机应变快非凡。忙陪笑脸说:“那里话,那孩子与我有何冤?岂可狠毒将他害,
  自然我有巧机关。我从来心慈面又软,行好烧香爱向前。怎敢欺心伤人命,你老只管放
  心宽。并非设计将他害,送个好处把身安。”这婆子,口内说着心内想,只见蜂儿把话言。

“任妈妈,你说了这半天,到是个什么计策?”婆子说:“每处春秋,二奶奶都是叫我浆洗衣裳,要不是大奶奶叫了我来,早就去了。等明日姑奶奶家去,我也跟了去,二奶奶一定留下我。等中秋十五那夜,合家一定庆节赏月,必有一番痛饮。等半酣,我有一种妙药,暗暗下在酒中,将二奶奶与秋月迷倒,悄悄把双印抱出来。预先说与哑叭,在后园外等着抱出来。”伏氏说:“抱到那里去?”婆子说:“咱这北边周家庄有个大财主胡员外,年过半百,膝前无子,我在那里时常走动,安人再三托我替他觅个娃娃,我应了他。凑着这个机会,就叫哑叭抱着,趁夜与他送去。他那里得了孩儿,如珍似宝,将来也掌上万贯家财,也不算难为了他。姑奶奶就把少大相公过在膝下,

    那时节姑姑侄儿成母子,亲上加亲分外亲。要个贤良好媳妇,一心一计过光阴。彼
  此知痛又着热,比着那庶出之儿强万分。虽然不得袭官爵,大相公才高一定跳龙门。你
  老也把荣华享,夺过他那个老封君。再者那个胡员外,本是山西外路人。听说早要回家
  去,只为无儿难动身。怕的是同族人等争家产,所以迟误到如今。他若是得了双印一定
  走,年残怕作外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