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事,由不的老大着忙暗自云。

“不好,不好!这如今郑昆带了许多人四下寻找,万一遇见哑叭,祸事就不小了,如何是好?”想至其间,急的他汗流满面,泪如泉涌,大哭了一场。又自劝自:“不要着忙,如今且勿往镇国府去,打听个下落,那时见景生情,再作道理。”婆子左右思量,提心吊胆,无精打彩。只得把院中屋里收拾了,也不顾吃饭,躺下睡了。睡梦之中,只见那元宝、金银在眼前乱闹。

  过了好几日,打听的郑昆已回来了,并未找着公子,这才放下心来。把房中的东西安排,锁上门,往麒麟村而来。进府到了上房,只见伏夫人坐在床上,面前放着一封拆开的书子,婆子上前叩头问安。蜂儿说:“任妈妈来的正好,这是京中无佞府杨舅老爷差人送来千岁的家信,说是边报带了来的,书内着紧问的是双印好否。夫人没了主意,不知回书怎么写才好,杨府的管家等着急急回去呢,你快替想个法儿。”婆子说:“这有何难?夫人如今把二奶奶唤来,就势儿立个威风:“孩子是在你屋里丢的,再者详情究理,那有个睡觉丢了孩子的?就是做贼的也没有单单偷了人去。千岁的来书牵挂着双印,这回书的设词少不的是你写去,这个沉重我可不能担当。你老说这一套话,看他怎样回答。抓他个错缝子,翻过来脸来,打骂一顿,追出仓库的钥匙,贬他下去,这个样可就夺过来了。”蜂儿把手一拍,说:“如何?一人不过二人志,我和大相公说了这一回,也是这个主意,他老总个不哼,我是干着急。这个回书终是要写的,夫人道是怎么样呢?”伏氏也不言语,迟了一回,低声向婆子问道:“你说个法儿把他弄回来吧。那金银我也不要了。”婆子吃惊道:“嗳呀,我的祖宗!这是什么话?那胡员外得了儿子,千欢万喜,月底就回老家去了,叫我那里去找他?事已至此,我劝你老别心活了。再者我们哑叭病死了,我这心里实在难受。”一面说,一面眼中泪滚下来。伏氏说:“怎么的?前日说他病了,这几天旺跳跳的小伙子就会死了,却是什么病症?”

    婆子见问心暗想,“我何不借着因由骂一场?出出气来解解恨,咒他个畅快有何妨?” 
  未从启齿先叹气:“提起他的病症话儿长。起先原是发疹子,后来变病起了(疒皇)。噎
  食转食生到了,腿膀盖上一个人面疮。眼疼带着又走肚,时常拉拉泻粪汤,浑身的疔毒
  无其数,前心又生了个大疔疮。一疔疔到后心去,烂了屁股与胸膛。鼻子流脓口吐屎, 
  臭气难闻熏的慌。胳膊腿子都烂了,作个鬼去也腌脏。临死又瞎两只眼,阴曹也难抢水
  浆。”伏氏当是真实话,叹气连声说:“可伤,今年他有多大了?可曾纳聘定妻房?”婆子
  说:“正南正北的短命鬼,二十五岁见阎王。我指望,回乡把他老婆娶,不料他无福作外
  丧。”伏氏说:“剩你一人坟难看,那里荒凉少村庄。何不在此伏侍我,强如独自受凄凉。” 
  婆子说:“又蒙垂怜多万幸,老婢子尤如上天堂。”伏氏说:“另去派人把坟看,我与他们
  再商量。”蜂儿背后撇了嘴,望着任婆把脸一扬。说:“我的太太,这点小事儿也不作主, 
  难道说还去回禀二娘娘?若要照先把他奉,准备着日后大饥荒。方才说那回书话,可要强
  长威风作主张。趁此若不拿下马,过后儿休想再投降。事已作到关口上,还讲什么细商
  量。”婆子说:“蜂儿姐之言说的是,劝你不必热心肠。回书若不叫他写,千岁回来那个
  搪?”两个人你一言来我一语,伏夫人口内无言心内慌。

  伏氏低着头思忖多时说:“你要不了叫他去。”蜂儿得了个“叫”字,答应一声,两脚如飞而去。婆子望前凑了一步,说:“方才那回书的话,你老千万想着叫他亲笔写。他要推辞,可就趁势儿翻了脸,不怕他不拱手让位。”伏氏搭着眼皮儿,总不言语。不多时,蜂儿把素娘请来,慢步掀帘,走进房内。

    伏氏自觉心惭愧,勉强抬头举目观。只见他浑身乱抖无气力,面色如同纸一般。蛾
  眉双锁愁无限,秋波含泪万般难。娇音却弱莺声哑,头以蓬松似乱毡。慢向床前深万福, 
  说:“夫人呼唤有何言?”伏氏一见这光景,不由一阵好伤残。理亏情虚心乱跳,不知起
  首怎开谈。未曾说话先红脸,言迟语慢甚阑珊。说:“这封回书怎么写?贼偷了孩子主何
  缘?杨府的管家等着走,须得人去把坟看。老任在此哑叭死,这个干系叫谁耽?老爷回来
  怎么好,叫我实在的为难。”素娘听着全不懂,发怔无言眼望天。婆子一旁就努嘴,蜂儿
  背后眼急圆。二人不住打手势,教着他生嗔把脸翻。伏氏越发糊涂了,素娘启齿问根源。
  说:“夫人之言奴不懂,什么回书那个传?杨府的管家多咱到,哑叭几时赴黄泉?”伏氏
  开口才要讲,只见蜂儿走向前。

说:“二奶奶不知,奴婢替夫人说说罢。这是千岁寄来的家信,杨舅老爷差人送来。书中紧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