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苍头看着主人,哭了又哭,依依不舍,万分无奈,主仆只得分手。

    这回书不表苍头回故里,再表遭屈的高大人。披枷带锁船中坐,郑安宁寸步不离在
  后跟。饮食茶饭亲经手,怕的是解子暗地起亏心。紧紧提防加仔细,处处留神护主人。
  幸遇初春天气暖,桃花含笑柳垂金。一路上风平浪静船行快,过府穿州似驾云。那日到
  了松陵驿,吴江县尹验公文。弃船上路换车马,郑安宁徒步而行后面跟。正走之间天色
  晚,看看红日往西沉。荒凉四野无人走,周围一望少烟尘。沙石土岭无平道,面前一座
  大松林。小英雄紧行几步睁虎目,眼快心灵看的真。喊叫:“车夫且莫走,前面林中有歹
  人。快些把车回里赶,待我前去把贼擒。”说话的英雄伸虎腕,脊背上拔下双鞭把贼迎。
  言还未尽马啼响,跑出了截路强人一大群。俱各是五色抹成花红脸,奇形怪貌似凶神。
  喊叫吆喝留买路,枪刀并举乱纷纷。解子车夫魂不在,腿肚子朝前转了筋。高公急命催
  车走,恨不能肋生双翅会腾云。高公说:“快些与我松刑具,我主仆并力挡贼人。”解子
  车夫昏迷了,又搭着车走轮鸣听不真。郑安宁手舞双鞭迎上去,施威奋勇打贼人。只听
  得兵刃交加声乱响,有几个着重的强徒掉在尘。小豪杰,挡剑遮刀真利害,犹如猛虎入
  羊群。众贼人拼命向前仍不散,把安宁围在正当心。有一个黑面的强人骑骏马,叱咤如
  雷把话云。

“众位兄弟们哪,将这厮围住,待我去干那事要紧。”说毕,催马去赶高公。不知镇国王可能脱得此难否,且看下回便晓。







第三十一、三十二回


  第三十一回 曹公子挥剑斩狂寇 伏秀才改书赚赖婚

  方才说话的是黑面贼人,人叫:“众兄弟将这厮围住,千万莫放,等我去干那件要紧的大事!”

    说罢强人催战马,如飞似箭赶高公。安宁听见这句话,心下着忙吃一惊。欲透重围
  去保主,怎奈人多不透风。鞭叉斧钺如雨点,棍棒刀枪四面攻。舍命的英雄朝外闯,急
  的他暴跳如雷冒火星。那贼人瞧见车辆朝东走,紧紧相追不放松。马快车迟一定理,看
  的赶上了高公。大呼:“镇国休想走,吾今送你赴幽冥。”手举钢刀如雪片,直奔前来猛
  又凶。负伤的高公难动转,只因身上带官刑。车夫解子黄了脸,哎呀爹呀妈呀我的祖宗!
  老爷正在危急处,只听得一声叱咤似雷鸣。大骂:“强贼该万死,青天白日敢行凶!你们
  不必惊慌吾来也,我今打个抱不平。”强人勒马回头看,高公解子各睁晴。东北跑来一匹
  马,如飞就地似鸟龙。马上坐定一壮士,将巾褶袖手青锋。身材凛凛多威武,面如美玉
  色微红。两道剑眉含秀气,一双凤目怒圆睁。仿佛征东薛仁贵,不亚常山赵子龙。马至
  近前扬宝剑,照着强贼不用情。强徒拨马来招架,偃月钢刀往上迎。只听当啷一声响,
  贼人的虎口冒鲜红,坐骑一冲撞过去,强贼纷纷失了魂。不敢回手拨开马,心虛害怕想
  逃生。催马拖刀朝下走,英雄岂肯尚容情?赶了个嘴尾相连临切近,小豪杰施展神威力倍
  生。带背连肩朝下砍,但听贼人吼一声。红光乱冒喷鲜血,翻身掉下马难行。小英雄催
  开坐下乌云豹,重围来救郑安宁。贼人本是乌合众,怎敌临凡黑虎星?马快刀急雄又猛,
  消瓜切菜一般同。安宁见有人来助,抖擞威风往外冲。里外夹攻只一阵,贼人多半赴幽
  冥。

  这夥贼人,看官莫当作真强盗,此乃是吕国材差来的刺客,假扮强人,截杀高公。这领头的就是仁义当的财东贺新。他乃吕用的义子,又是吕芹的教师。只为媚哄相府,孝顺乾爹,所以凑着夥亡命四十馀人,先期渡江,扮作响马,在这荒僻之处截路等候,干这件奇功,在相爷面前献好,当作泰山之靠。岂知天理难容,登时现报,横死他乡,直落得身首异处。四十馀人。只跑了十三四个,还带了重伤,虽然得命,却成了废人。细想起来,为人何苦助恶?那几个漏网贼人逃跑回京中,相府得信,把个吕国材气了一场大病,睡梦中只恨骂那多事的壮士。待要生法摆布他,出出恶气,却又无处问他的姓名,也只得罢了。

  这位壮士,你道是谁?说来令人敬慕。此人姓曹,名警,表字文豹。他乃武惠王曹彬之后,太原侯之孙,父亲曹鹏举作过兵马统制,母亲赵氏乃宗室之女,早年去世,家资富厚。这曹公子自幼生来心直口快,重义轻财。读过几年书,弃文就武,文请名师,习学了一身武艺。十三岁应试,十六岁中了武魁。挥金如土,最爱打抱不平,遇人有被屈之事,虽素不相识,也肯出头救援。乡党之中人多敬重。自父母去世之后,把些仆妇使女,善遣出门,留下一个老院公,名唤陈良作伴。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