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就比着是你, 也要瞧瞧人合式不合式,没有说人也不用瞧,凭着咱们说就办得成的。”花自芳想了一会,说道 :“我有个主意,你想想使 得使不得,你若说这个主意不好,那就不用办了。”陈二麻子道 :“你说我听听瞧。”花自芳道 :“后日是我母亲三周年,我妹子请大悲院的南僧来家念经,他一早回来。他同那位老爷只说来与我母亲做周年,说不得叫他破费几个钱,备分礼来,咱们留他吃斋,多坐会子。我妹子出进拜佛跪香,又不避人,两边都可瞧见。你说这个主意可好?”陈二麻子点头道 :“这 主意倒很好,我去约会那位老爷后日来罢。”说毕,彼此散去。
  到这日,陈二麻子果然同那龚老爷备着一分厚礼送来,花自芳故意再三称谢。袭人在堂屋里瞧见,只道真是来做周年的, 对花自芳道 :“留他吃面。”龚老爷趁势过来作揖,说道 :
  “些须薄礼,不过是敬老太太的一点诚心,实在抱愧,那里还 敢叨扰。”袭人一面回礼,急忙退了进去。龚老爷见袭人一身素缟,越显得十分标致,对他说话不觉出了神去,站着动也不动。陈二麻子恐袭人着恼,连忙同花自芳过来邀龚老爷到棚底下去让坐用茶,心中才定。陈二麻子轻轻问道 :“如何?”龚 老爷连连点头道 :“人很去得,再没有这样标致的了!还摆着 一脸福气,举止大方。不必多说,在你身上,办成总谢。”陈二麻子道 :“这里不便说话,咱们出去商量。”两个人辞别花 自芳,一同出来,到茶馆里商量一会,彼此分手。 次日,陈二麻子去见花自芳说 :“那位老爷一定要办这门 亲事,依着你送五百两财礼外,还要格外奉谢。他说一有地方,定要请你这舅爷、舅奶奶同到衙门去享福,尽你逍遥自在。”
  一夕话将花自芳说的十分欢喜,满口应承道 :“这事在我身上, 包你妥当。”陈二麻子忙在杯内取出一个盒子,递与花自芳道:
  “这里一个帖儿,是那龚老爷的履历八字,盒子里是一枝金蝴 蝶、一枝碧玉并头莲,与你妹子插在头上。还要你妹子随身带的一件东西,不拘新旧拿去回他。不过一半天就要做亲。”花自芳大乐,叫陈二麻子且在茶馆里坐着等信,他拿着这些东西 急忙跑到后屋里来。
  袭人才梳洗完毕,见花自芳进来,说道 :“哥哥你快去叫 车,我要回去,家里没有人,昨晚惦记着一夜不曾合眼。”花自芳嘻嘻笑道:“不相干,吃过早饭再家去,我这会儿正来与 你道喜。”袭人问道 :“什么喜?”花自芳道:“自从妹夫去 世,我同你嫂子成天家与你打算,想你十八九岁的人,那里守得住?别说是我穷,就是我过得,我也不能养你一辈子。况且你家又没个长辈,连个有年纪的人儿也没有,就是你带着一两个丫头同那个老妈儿也算不了事。我要接你回来,这里又没有多的房子,我也要打算地出去跟官。我若出去,还有谁来照管呢?前日我同向来做媒的陈二麻子商量,叫他有对路的亲事,与你说一家也好。谁知他有个相好的龚老爷,原是候选,现在就分发试用的官儿,正要娶头好亲事,因此他昨日备礼来同你对面相亲,说了一会话。那个人虽是年纪大些,人品儿倒也瞧得过。你一过去,就是一位太太,连我也沾你的光,谁不叫我是舅老爷!他昨日瞧见你,欢喜了个受不得。今日一早就将履历八字,还有两样首饰,叫陈二麻子送来与你插戴。”袭人听说亲事,已经气极,再听见“插戴”二字,面色皆变,浑身发抖,只得忍住,假意笑道 :“东西现在那里?”花自芳慌忙递 将过去,袭人接在手中,走到桌边,将盒子打开,取出那两枝花来放在桌上,顺手取起一个茶碗,照着那两枝花上就是几下。
  花自芳急忙来抢,那玉并头莲早已砸碎,金蝴蝶打了个精扁,茶碗也成七八块。又将那个履历八字扯作条儿,一面扯着,放声大哭,十分悲恨。花自芳弄的没有主意,说道 :“成不成由 你,仔吗将人家的东西砸个稀糊脑子烂?你不愿意,将原物还他就完了。这会儿将他的东西庚帖,砸的砸,撕的撕,还不了他,这头亲事我瞧着倒做定了。”袭人听花自芳所说甚是有理,不该一时孟浪,砸坏东西,看着这事倒难收手,心中想道 : “不如一死,以了这段冤业。”登时把心一横,拿起桌上的破 碗片子,在脖子上一抹。花自芳骇的手忙脚乱,赶忙来抢,见袭人已是鲜血淋漓,将一件白布衫子都染作大红。花自芳赶忙抱住,急的乱喊乱叫。他嫂子董氏正做着早饭,听见兄妹两个又哭又喊,赶忙跑进屋来,见袭人满身是血,在这里寻死觅活。
  他男人拉住手,死也不放。董氏忙上前拉着,问道 :“妹妹这 是为什么?好好的要寻死?”花自芳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,董氏道:“妹妹本来忒也什么些个,愿意不愿意一句话儿就是了,又何必动这样大气,将人家的东西糟蹋了,这怎么好呢?”花自芳嚷道:“你还要多说,我刚才提了一句,他就要寻死,抹 脖了。谁还管东西?”袭人哭道 :“原来你们夫妻两个成日在 家里盘算我,我不嫁人,碍着你们的什么事?今日我把这条命交给你们两个罢。”说毕,将头乱碰,夫妻两个那里拉得他住,急的花自芳道 :“我的老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