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到那儿去坐会子,喝四两。”姚言道 :“很好。到甘家酒店去,后屋子里很可说个话。”严秃 子大喜,两人竟往甘家来。拣了后面小屋的坐头,叫四海摆下酒莱,将门带上,两人饮酒谈心。
  姚言道 :“我一向在那些门子里闲逛,也总捞不出点什么。 谁知那天在法轮寺拈香,无意中遇着一个多年不见的姨妈,同着我的一个寡妇姐姐也去烧香。见面很乐,就叫我常到他家照应。姨妈说我这孩子很有出息,喜欢的什么似的,就将那个寡妇姐姐给了我做老婆。虽有点子衣服首饰,也算不了什么。我这会儿成了家,那里过得上来呢?我有个亲叔叔,在扬州做古董行业,挣有万贯家财,没有儿子,稍信儿来叫我几磨儿,我定了主意要去,又丢不下新娶的老婆。要带我的姐姐去,姨妈又不肯。这几天我很难为,你给我想个什么主意。”
  严秃子道 :“自然你去投奔叔叔是个正道。扬州地面咱们 也有个照应。若说是你丈母老太太不叫姑娘跟去,就很容易,咱们悄不声儿给他一溜就完了。我就在这一半天开船,往镇江交卸桐油。你夫妻两个坐上我的船一走,躲在舱里,别说是你夫妻两个,就是杀人的强盗也找不着。到镇江卸了载,送你们到扬州。这不是一点乱儿没有?”姚言大喜道 :“不知你的船 一准在几时要开?我好预先收拾,说定日子以便上船就走。”
  严秃子道 :“我也没有什么耽搁,打量着后日下半晚儿开船, 就多等你一半天也使得。”姚言心中甚喜。两人放量大喝,不觉俱入醉乡,严秃子会了酒帐,拉着姚言去打茶围,被几个旧婊子缠住不得脱身。
  且说桑进良直闹到了上灯,又吃些酒饭,倒下身子,就在大炕上酣呼大睡。秀春气的水儿也不曾沾口,同丫头商量这空儿正好下手,快些去找姚言过来。丫头去了一会,回来说道:
  “姚大奶奶说,他三爷打早半晌儿上街去逛,也总没有回来。 说来不来也不定。”秀春气的眼泪纷纷,长吁短叹,呆呆的等到更深人静,不见姚言。看桑进良睡的犹如死人一样,主仆两个又气又恨,想着趁空儿下手,又胆怯害怕,一直坐到五更,桑进良酒也渐醒,见秀春对灯闷坐,心中很过意不去,起来拉进卧房,尽兴奉承一回,相抱而睡。这是桑进良尚有一宵恩爱未曾了结。
  次日,害酒不能起来。秀春刚梳洗完毕,见姚言探头探脑用手乱招。秀春又气又恼,走出外来,将手在他头上一指道:
  “没良心的杂种!你跑到那儿去?叫我等了一夜。”姚言忙捧着他的脸儿,对着耳朵说道 :“我去雇下船,咱们好走。今日 晚上下手,你将他灌醉睡着,我自然过来,不用心焦。”秀春点头,再三嘱咐而散。
  桑进良命丫头做两碗酸辣汤解酒,觉着心惊眼跳,总不舒服。刚走到院子里,两眼黑晕,栽倒地下。秀春故意走开,丫头将他扶起道 :“大爷不去躺下,走到这儿干什么?”桑进良 道 :“好孩子,等着大爷发财,赏你一个元宝。” 丫头笑道:
  “元宝锞儿你留着自己使用,谁也不要你的。”说着,将桑进 良扶到大炕上,昏昏沉沉睡了一日只是不醒。又是黄昏时候,秀春将他推醒道 :“你也起来吃口饭再睡。”桑进良答道 :
  “任什么也咽不下,只想着要睡。”秀春道 :“有瓶子好酒,你热热的喝两杯,也睡的舒服。”桑进良被缠不过,扎挣着坐在炕上。秀春将他抱在怀里,将个大酒杯送到他嘴边殷勤相劝,一杯不了,又是一杯。
  桑进良一连喝了七八大杯,对秀春道 :“咱们在这儿喝酒, 倒叫他一人坐在那儿,怨不得动气。”秀春道 :“谁在那儿动 气?”桑进良指着笑道 :“那不是你干妈桑奶奶吗?那犄角儿 上站的是谁?我可瞧不真。”秀春不觉寒毛直竖,勉强笑道:
  “喝不多的酒,就说醉话。叫丫头也上炕来,咱们三个人喝个 团圆酒,喝醉了一炕儿睡。”桑进良点头道 :“使得,你们两 个都靠着我坐。不知怎么,今日只是害怕。我瞧着那半拉很像站着个人,你瞧这半拉又来一个。”秀春同丫头吓的冷汗如雨。
  秀春道;”姚三弟怎么一天也不见个影儿?丫头去找他来喝酒。” 丫头答应,忙走后门去不多会,同姚言过来。见桑进 良坐着不住的打晃,歪斜着两眼问道:“你仔吗不来?”姚言上炕,靠着秀春坐下,说道 :“今日有个亲戚搬家,去帮个忙 儿。刚才到家,还没有敬大哥一个盅儿。”说着,斟上一大杯送到口边。桑进良作两口吸尽,摇头道 :“今日实在不能了, 过两天再同你喝罢。我可是要躺下了。”秀春忙道 :“你代我 喝这一杯再睡。”桑进良勉强咽了一口,倒在炕上,昏迷不醒,秀春推着叫唤几声,并不答应。
  三人忙跳下炕来,点着亮子,将前后门关上。听街上无人走动,秀春将一条捆箱子的粗麻绳子取出,中间打了一个活扣,同丫头一边一个拴在身上。姚三用带子将桑进良两手向背后轻轻拴住,又将他两脚捆紧,取床被窝连身带脸给他盖住,忙将绳子套住桑进良颈项里。秀春在炕里边,丫头在炕下,姚三压在胸口,握住他脸,一齐使劲勒紧。只见桑进良两脚乱蹬,手不能抓,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