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别把宝丫头再接了去,让她多帮我几年就算好的了。我看她三天两天的不回来,真是着急。”惜春道:“我也愁了整两天,设或就此不回来,可怎么好呢?”

  王夫人又对宝钗道:“你琏二哥哥选到班,不久便要出京。他这一走,家眷也要带去的,你大嫂子素来长厚,你又有哥儿管着,外头事且不必说,家里这些鸡零狗碎的事,可都交给谁呢?”宝钗道:“琏二哥哥既然放了外任,衙门里也得有人看印,怎好不让平嫂子跟去。好在家里的事这两年整顿的也差不多了。我虽然笨点,帮着大嫂子做去,还不致走了大折儿。蕙儿虽小,说句话倒像大孩子,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论语》我都教他念了,来年索性进他到家学去,我腾出工夫,更可专心理家。至于外头的事,吴新登、林之孝两个人也还稳当,有老爷和兰哥儿的声光罩着,还怕什么?太太尽管放心。”

  王夫人道:“你既看得明白,我可就交给你了。外头若有为难的事,或是叫蝌儿帮着跑跑。那年抄家的时候,他还肯尽力,可见良心不错。”宝钗道:“我看连蝌兄弟也用不着,到那时候再说吧。”王夫人又和湘云谈些太虚幻境的话。

  宝钗先下来,便顺路去看平儿,先给她道喜,说道:“这一来,你可真做了现任太太。凤嫂子没这个福气,留着让给你的。平儿道:“我算什么福气?宝二奶奶别打趣了,大家都聚得好好的,偏我们又要出京去,这一去三年五年、十年八年都说不定的,叫我怎么舍得?”宝钗道:“太太也舍不得你走,在那里发愁呢。”平儿道:“太太由为家里没人,想把我留下,我也那愿意去呢?可是也有难处,我们二爷一离了家,就不安静。外任不比京城里,若闹个笑话,可怎么好?再说大小是个外任,里外关防也要紧,我并不想去享福,只就这两层说,怎么能不去呢?”

  宝钗道:“刚才太太说到这里,我也替你都想到,还是去的为是。家里的事,我和大奶奶对付着,也没什么不了的。”平儿道:“这时候若是我们奶奶在着,再不然留下二姨儿,我也有了主意了。”宝钗道:“昨儿我到了太虚幻境,和凤奶奶、二姨儿都见着面了,她们都叫给你捎好。我看她们在那里倒很舒服。”平儿道:“我不知道你去,若知道,我还要带话去呢。”

  宝钗刚要走,平儿又拉住她道:“有件事,我几乎忘了。彩云的娘再三求我,说彩云自从打发出去,她父亲想给她找个人家,她死去活来的闹了几次,一心只想跟环老三。如今老三有了着落,她家里情愿自备盘缠,送彩云到东边去服侍,只求老爷太太开恩允许。我想环老三那个人,也没有好人家姑娘肯给他的,不如就把彩云给他做姨娘,也了一桩事。宝二奶奶,你看对不对?”宝钗笑道:“也有彩云这种人,单看上了环儿,这只可说是孽缘了。”

  平儿道:“她说的也还有理,说是从前既走错了,只可就错上走,还是一条路。三爷固然不上进,若摔了他再嫁别人,更成什么人了。”宝钗道:“老爷那天还说,就东边替他将就定个亲,他在那里声名更大,谁肯把好好的姑娘往火炕里送。那话也是白说,倒是将错就错,成全了他们,也许环儿见了彩云还有三分忌惮呢。”平儿道:“既如此,你明儿先回了太太,只要太太肯答应,就好办了。”宝钗只可应允。

  这一天,宝钗便把彩云的事和王夫人说了。王夫人本不甚在意,只说:“那也好吧。”刚好贾政踱进上房,宝钗趁便也将此事委婉回明贾政。贾政哼了一声,道:“这畜生也只有丫头配他。”宝钗下来,告知平儿。那彩云的父母得着这个消息,便将彩云送往东边。贾环正在无聊之际,遇见故知,自甚欢喜。包勇、焦忠也替他备个小小喜筵,请一帮佃户们凑个热闹,便算完成好事。自后遇着贾环悖理举动,彩云苦口说他,却还收敛几分。因此倒把贾环拘管住了。此是后话。

  却说贾琏此番月选到班,同月出了两个缺,一个是云南曲靖,一个是北直广平,按次序本来应贾琏轮选曲靖的,多亏经承们分外帮忙,把云南的公文压了几天,反而广平文到在前,才选着了。这是和经承们联络的好处,堂司官都做不到的。到底还仗贾兰枢堂的面子,他们只说白送人情,不收部费。贾琏不便白沾他们的光,却送了两份重礼,已是十三分便宜的了。到了选缺之后,当然也有引见谢恩种种礼节。贾蓉、贾普、薛蟠、薛蝌和一般至亲好友都忙着替他饯行。

  贾琏又传了城外有名的司厨子,借经承家里,请他们同事吃了一顿。那里按着京城里的俗语,无非是“树小房新画不古,先生肥狗胖丫头”,倒也无庸细叙。贾琏一向是个浮荡子弟,中间经过一番挫折,才渐知世路艰难。这回居然选到实缺同知,虽说丞卒闲官,并非正印,只要时运凑泊,升转府道也在意中,自是十分满意。又想起自己母亲早故,邢夫人平日恩意有限,自小依靠叔婶,以至今日。

  贾政、王夫人相待也同亲生儿子一样,如今得了一官,自立门户,思前想后,又是伤感,又是依恋。那日引见下来,见了贾政,磕头叩谢,起来站在一边。贾政道:“我是怕做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