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以及制造器械,造就将材,测量地势,编定军制。当时便有和贾珍关切的说道:“从前安国公久镇范阳,功高望重,只因创办水师,致生疑谤,被人参掉。依我看,这件事还是推出去的为妙。”贾珍道:“做大臣的遇着难事,便要推诿,朝廷还靠谁办事呢?那安国公被谤,固然冤枉。可也有他的错处,谁叫他把办水师的款项挪去另造了园子,咱们财力虽不如人家,只有事事核实办去,用一个钱都用在当用的地方,办得好办不好,只看天运罢了。”

  又有一个老者是安国公的旧幕府,说道:“安国公任内用在水师的款项,并没有短少,只把整笔存款的利息分开营建御园,也就算苦心应付的了。”这话虽是替安国公回护,却也是当日实情。贾珍听了笑道:“把整钱放着不用,也就耽误了不少的事。虽然如此我对于安国公总是佩服的。若象他的后任,把什么黄连圣母都请到节度使的大堂上,那才是笑话呢。”此时贾琏做的广平府同知,正在贾珍管辖之下,照例由官小的声明回避。吏部核准了,将贾琏与陈州府同知对调,他带了平儿母子至范阳,见了贾珍,在衙门里住了两日,自去赴陈州新任。正赶上贾蓉因事来衙,倒得见着一面。

  那贾蓉本是个公子哥儿,经过这几年历练,也变成稳重老成一派。皇上正在倚重贾珍,又因贾蓉奔走勤劳,那天武备院卿出缺,便下了一道旨意,命贾蓉兼署。恰好胡氏怀妊十月满足,同日生下一个哥儿。那世袭人家添了人丁,比升官还觉可喜。贾珍又是将近五旬的人,才生了长孙,更是分外欣慰。得了信,就给他取名贾栋,希望将来也做国家的栋梁。一时双喜临门,那些勋旧世交,以及朝中显贵,都纷纷赴宁府道喜。转眼便是栋哥儿满月,尤氏请王妃诰命们在荟芳园做个汤饼宴,也传了一班小戏。

  那天李纨、宝钗都在东府帮同款待,来客中有送金印的,有送金寿星、金八仙的,也有送金麒麟的,还有许多嵌珠镶翠的首饰。只北静王妃所送礼品中,有一旧玉小印,原刻的是襄伯之印四字。尤氏最喜,交与贾蓉夫妇好生收存。过一天,尤氏又另请邢夫人、王夫人、薛姨妈、李婶娘和李纨、宝钗、史湘云、邢岫烟、李纹、李绮在园中丛绿堂听戏设宴。惜春辞了不去,宝琴因家中有事,探春困月份大了,不能坐车,也都辞了,却各送了一份厚礼。

  席间薛姨妈道:“这里我还没来过,到底竹子多,分外显着凉快。”尤氏道:“这墙外头紧靠着祠堂,从来不在这里坐席。今儿因为有太太们,取其离上房近便,可以少走几步。”李婶娘道:“人人都说大奶奶福气大,只孙子生得迟点,如今可都全了。”王夫人道:“她这福气就在性情憨厚上头,人还是憨厚的好。”李纨道:“别看眼前孙子少,这一开头,一年添一个,到大嫂子六十岁,只怕一桌还坐不下呢。”尤氏道:“从前秦氏媳妇一直就多病,偏这续的也有病,耽误了这些年,若不是这位好大夫,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哪。”邢夫人道:“这大夫姓什么?哪里寻来的?”

  尤氏道:“也是朋友荐的,南方人,姓陈。三江节度使荐他来给太后请脉,也来得不久。”宝钗道:“这个人倒要记着,咱们一向只请王太医,究竟年纪太大了,用药很稳当,遇着疑难的病,可不大得力,还脱不了太医院的习气。”湘云笑道:“北京人说的,光禄寺的茶汤,仪鸾司的刀枪,太医院的药方,翰林院的文章,都是有名无实的,这话可别叫兰哥儿听见。”岫烟道:“兰哥儿倒没有什么,若琴妹妹听见了,真要不痛快呢。”尤氏道:“三妹妹差不多也要达月了,我家里走不开,一直没去看她。近来都好吧?”

  李纨道:“我那天见她肚子有两个那么大,瞧着怪悬心的。她倒不在意,说说笑笑,还和平常一样。”尤氏对宝钗道:“你记阗荐王姥姥给她罢。这回蓉儿媳妇疼一阵松一阵的,两天也没有下。她不知怎么一按摩,只一会儿工夫就落地了,到底是老手有把握。”宝钗指人家送礼的金麒麟,给湘云看道:“你瞧,是你那个不是?湘云笑道:“别混扯了,世界上单我有金麒麟么?”大家一面说笑,一面听戏,直到掌灯后,摆了晚席方散。

  贾蓉到了武备院衙门又往范阳去了一趟,等到回来,方才择期补请各勋威世交子弟和至亲好友,听了一天小戏,传的是有名的四喜班。大家谈起四喜班的来历,薛蟠道:“这不是蒋琪官的旧班底,王兰官接了去,又添补了好些脚色,如今倒很红。每逢堂会,都要找他们的。”冯紫瑛道:“琪官自从监里放出来,简直的不露面了。他如今干什么呢?”薛蟠笑道:“别提他了,他如今正阔着。你见了未必敢认呢!”

  众人忙问他如何阔法,薛蟠道:“身上披着片,怀里抱着罐,官衔是天下都招讨,还兼着伸手大将军,你说阔不阔?”冯紫英道:“这就是薛大哥的不是了,你从先那么捧他,跑堂的只看了他两眼,你登时就揣起大碗来,往人家头上砸,为他吃了很大的亏。如今琪官还是琪官,为什么丢下手来两手拿了哪?薛蟠道:“他那份儿还了得,连什么王太傅、范尚书都抢着替他做寿诗,还捐了一个太常寺博士的职衔,要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