醺醉,任意行凶往前行。正是贼子往前走,抬头看见老王洪。肩上背着年幼女,好像天仙下九重。
潘青看见心欢喜,栏住王洪叫一声。
潘青说:“那是老王洪么?”王洪说:“是。”潘青说:“你从那里来?”王洪说:“我去拾粪。”潘青说:“你背着是谁?”王洪说:“我背的是俺闺女。”潘青说:“你拾粪怎么把你闺女背来咧?”王洪说:“前日俺闺女病死了,埋到岗头上,我心痛不忍,拾粪去瞧瞧,他又还了阳了,我把他背回家去。”潘青说:“有了婆家么?”王洪说:“没有。”潘青说:“我还没有丈人家。”王洪说:“你这狗娘养的,血口喷人。”潘青说:“你这个闺女不给我,这个钢刀是你对头。”说罢,把刀往上一举,往下一落,劈心一刀,只听的“喀叉”一声,破了个太阳膛,连带五脏,王洪倒到尘埃之地命亡。江小姐闪到路傍,浑身打战。潘青说:“天还未明,我把你送到黄土岗上去。”说罢,拉住王洪的腿上黄土岗去了。拉到岗头上,看见有口棺材:“我把这个老奴才装到棺材里边。”潘青把王洪装到棺材里,转身来到小姐面前,说:“小姐起来,跟我走罢。我在吴家寨住,俺主人吴彦龙是个武状元,跟我主人拜堂成亲,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”小姐闻听眼中含泪,就哭起来了。潘青说:“你不跟我去,跟王洪去罢。”说罢,把刀往上一举,吓的小姐魂不附体,说:“不用杀我,我愿跟你去了。”潘青说:“跟我就不杀你了。”一伸手把小姐拉住,说:“快些走罢。”潘青贱子起歹情,杀了勾金老王洪。伸手拉起江小姐,杀人钢刀拿手中。满心欢喜往前走,马步鸾铃响连声。要知那里鸾铃响,十里铺来了两个兵。刘青打马头里走,刘义后边催能行。刘青带着弓和箭,刘义大枪手中擎。弟兄二人催坐骑,抬头看见贼潘青,左手拉住年幼女,右手捉着钢青锋,急急忙忙往前跑,女子不住放哭声。必是潘青不行正,抢来民间女花容。
刘义说:“大胆,潘贼子,不行正事,抢来女子。放枪打这个狗娘养的。”刘青说:“是。”说罢, 把枪点着, 只听“咕呼”一声,吓的潘青魂不附体,把手一撒,抛下小姐,就像那狗赶兔的一样跑回吴家寨去了。
潘青听的大枪响,好像兔子见了鹰,急急忙忙往前跑,吴家寨不远咫尺中。贼子逃走且不表,提提刘义和刘青。兄弟二人下坐骑,又把小姐问一声。
刘青说:“这位女子那里人氏,姓甚名谁?你与贼子潘青同路,有什么冤屈之事,说个明白,我好与你报仇。”小姐抬头一看,他二人吃粮当军打扮。小姐说:“你二位是将爷不是?”刘青说:“正是。”小姐闻言眼中落泪,说:“将爷容禀”。
小姐闻言泪双倾,二位将爷在上听。家住山西洪洞县,江家村里有门庭。先祖名字江百万,三任主考在山东。伯父名字叫江岚,济南府里做布政。我父江峒官职小,宛平县里受朝封。无生多男共多女,所生我奴江秀英。太山庙里把香降,西北乾天起狂风,刮了三天并三夜,把我刮到苏州城。遇见贼子叫马小,把我卖到院乌龙。花楼以上悬梁死,送到岗头把身停。
幸遇王洪把我救,还阳出棺又复生。背到家中作义女,路遇贼子叫潘青。他把王洪刀劈死,强拉我奴江秀英。
小姐哭诉泪往下,感动刘义和刘青。刘义近前忙掺起,又把姑娘口内称。刘青拉住能行马,叫声姑娘把马乘。
小姐上了能行马,忙坏刘义和刘青,刘青跨马头前走,刘义加鞭不消停。顺着大路来好快,来到刘义大门庭。
小姐来到大门外,紧跟刘义和刘青。刘义慌的往后跑,报与母亲得知情。黄氏夫人心欢喜,带领他女刘峦英。
母亲来到大门外,掺住小姐下能行。小姐下了能行马,问声伯母可安宁。母女掺住江小姐,堂楼以下把身容,小姐得了安身处,再说上方东斗星。

第十一回曹英进监看朋友
话说,上节书梁知县当堂卖法,受了八百银子,就把公子审死大堂上。停有多时,真魂付体还阳,在叫一声:“冤枉!”梁知县说:“你这个奴才,吃酒行凶,刁拐幼女,眼前装死,还有什么冤枉。”一声分付:“禁卒!”禁卒闻言不敢怠慢,来到大堂双膝跪下,口称:“老爷唤小人那些使用?”知县说:“你把荣官保下到南牢,在棍床以上,用盐三天以里把他腌死,扔出南牢,永绝后患。”心想:“我把银子受下,三天以里,远走高飞,就是这番主意。”某卒带起荣公子下了大堂,上南牢里去了。过了虎头门来到廒房以里。众囚犯说:“进牢规矩你可晓的么?你可带几个灯油钱没有?”公子闻听眼中含泪,说:“众家兄台,小弟一腔冤枉,打了下风官司,分文没有。”众囚犯说:“拿鳔来把眼给他鳔住。”说罢,把铍往空中一摆,往下就打。禁卒说:“不要打他,他犯大老爷的王法,没犯你的王法。我把他送个洁净地方去罢。”把公子放在囚床以下,用手扒了结实的,推到棍床以上,可就了不的了。
公子棍床受苦刑,禁卒刁狠太绝情。将绳公子浑身绑,公子想动万不能。公子疼痛好难受,不由一阵放悲声。眼望山东流痛泪,生身母亲叫一声。你在家里怎知晓,怎知为儿落火坑。离母死了不孝子,百年以后谁送终。眼望北京叹口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