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,搬入里面。当偕田文海至银号内,如数兑交。众家丁又向开店的硬索了二十两小费。
  田文海先令众人将银两扛回府中,自己复往各处向来认识的铺户,与刘府共交易的,多寡不等凑借了二千数百金,并成一张银票,急急回转府内。见刘蕴正坐在厅上,田文海遂将变卖的银两与挪借来的,逐一交代,共计六千有余。所有借的这宗款目,言明照典例行息三个月归结,若过期不还,以双利加算。刘蕴笑道: “不过五十日就可清偿,还能到三个月么?只是不足万金,如何是好?我昨日那般嘱托你,原是没有办得如数,你也太无用了。”  
  田文海听了,舌头一伸道: “我的少老爷,你好轻松的话儿。除那变卖的银子,就是这二千多,不知费了多少说项,几家凑成的。如今的银钱还不准吗?你老人家平时库内有的时候,动动嘴要多少即是多少,自家有毫不为奇。而今开口告人,好比登天样的吃力。晚生无辜陪了若干小心,又看了多少面孔,托庇有得借了到手,还是我们府里有点名声,外人不识细底,犹认着府里仍如当日那样好法。若晓得变卖到东西,没说二千几,我恐二分几都借不到呢!而且已得了六千有余,烧炼出十倍来,六万开外了。下次再炼,即不患没有本钱。你老人家何须性急,将来源源烧炼起来,还有嫌多的日子呢!”
  田文海正与刘蕴咕咕唧唧的计议,忽见家丁来回道: “严少老爷到了。”刘蕴即命田文海将银子收过, “少停连那银票也带人去发了家来,预备好用”。说罢,忙起身出外,迎接严公子入内。茶后,严公子同刘蕴到花园亭子上,叫刘蕴行礼,测了神祗;命撤去炭火,将瓦罐钳出凉,透,又喃喃念了一遍咒,揭开封口。刘蕴走近,见满满的一罐银子,心内好生欢喜。果真其法如神,并非虚谬。倒了出来,大小锭件不等,足足百十余两,只多刁;少。恰好田文海也走上亭来,与两旁伺候的家丁见了,莫不暗暗喝采称奇。刘蕴即命收去亭中各物,捧着银两,邀严公子仍回书房。  
  严公子笑嘻嘻对刘蕴道: “所嘱幸不辱命,此时仁兄可信弟非欺人之语。”刘蕴连称岂敢。田文海早在榻上设了烟具,让严公子吸烟;刘蕴又说到银两已措了六千有零,专候仁兄示知何日,好待小弟预备。严公子道: “亦须三日后方能再行。仁兄可着匠人先将亭中挖一大坑,周围要一丈宽,深处亦要一丈,四面用方砖砌成。外买一百担木炭,其余仍照前日用的各物,小为添置。”又笑道: “前后计算,那炼成的百金,也仅够花费了。”刘蕴一一答应,叫田文海速去承办。又将严公子垫用的十两银母秤出奉还,严公子大笑道: “仁兄何器小若是,十两银子值得什么,仁兄尚斤斤作此俗态,未免太小量人了。如仁兄实在不安,何妨暂存尊处,留作晚间东道何如?”刘蕴见他坚辞不要,只好罢了。说声遵命,连那炼的银子一齐收过。
  少停,吃毕午饭,刘蕴陪了严公子到绮红处闲谈,又到南京城内有名的妓女家逛逛,至暮方散。回至府中,田文海即接出来道: “览胜亭内砖坑已叫匠人砌就,宽深皆系一丈,木炭也买了百担有零,都堆在亭外,共用了六十多两银子。其余应用零星各物,俟严公子来了买也不迟。早间银票亦取了回来,都一并交与大姨奶奶房内。”刘蕴点了点头,回后去了。田文海料理一日,也觉困乏,吃过晚饭,自去安睡。
  转眼三日,早一天晚间刘蕴又亲去相请。次日傍午,严公子方至,同刘蕴到亭子上看了砖坑。当叫添买应用各物,先将木炭在坑底铺下一层,六千多银子全数放在当中,上面又用木炭盖顶。仍于亭左搭了板台,点齐香烛,请刘蕴更换吉服拜神。严公子将发辫解开,披发仗剑登台诵咒,烧焚符印。诸事行毕,下了台,将药倾了半升许在坑内,即命举火,待木炭尽烧着了,始用水泥封糊,只留一个数尺围圆的小洞,好出烟透气与添烧木炭。每日仍是三次登台作法,至晚方回寓所。又拨了两名家人过来,同着刘府家丁看守,昼夜分班巡视,恐刘府众家丁都是生手,偶有疏忽,前功尽弃。刘蕴一心专候四十九日工程圆满,终朝坐在府内足不出户。到了一月之期,说也奇怪,那封顶的泥间,有裂缝透出火光,五色斑斓,火头上的烟皆作青红二色。刘蕴忙来询严公于是何原故?严公子大笑道: “此即母银被药性炼透现的光彩,所谓炉火纯青是也。但凡火上有了五色,过此则一化二,二化四的化生不已。到了四十九日,即化成十倍。”刘蕴听了,不住的点头,心内无限欢喜,眼见准准的六万两到手了。  
  暇时,即央严公子教他烧炼之法。严公子开了一纸药方,将配合的法制写注明白。又将拜坛封坑的符及每日三次的咒语,一一传授。刘蕴逐日除陪严公子闲话之外,即用心用意习学;又背地偷试了一回,只化出三四倍来,更坦然不疑,以为符咒尚未炼精,故不能全验,自此遂尽力的讲求。
  这日已至四十五日,只少四天即可成功。刘蕴恨不得两日并作一日过,方才遂心。严公子近日亦要至三鼓后始回,下半夜刘蕴与田文海轮班巡守,甚至迟了,严公子即宿在刘府。每日添火添炭,都是他自己动手,说: “因大事将成,这几日正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