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。
  小儒问道: “可犯过财戒么?”五官答道:  
  姑嫜每赐添妆锦,儿女同分压岁钱。
  小儒又问道:”可犯过气戒么?”五官答道:
  嗔婢掐来花带叶,怪郎笑对谑兼嘲。
  众人听了,点首痛赞。小儒回身看了看架钟,已交申正。向众人道: “我们吃饭罢,停会晚间再行,好在已行过一遭了。”即吩咐摆饭,大众吃毕,散坐盘桓。
  里面丛桂山庄,众位夫人也散了席,各自品茶闲话。巴月娥邀着他母亲与王氏等人,至各处游赏。众丫头仆妇带着各府公子小姐们,也在满园里玩耍。
  方夫人偶与洪静仪说到朱家亲事,—方夫人道: “今年乡试之期,两个孩子是要去观光的,倘能侥幸,转眼又要进京,这件事非明秋不可。我意在请王人人先写封信通知朱府,如宝徵托庇中得一名举人,娶朱小姐过门自然是明秋了。否则今冬即看年庚,好让朱府早为预备。虽说两家不争竞财礼,一切零碎等物也非一朝—厶夕可以办成的。”静仪道: “我也这么想,男女孩子皆大了,早早完全,你夫人也少却一件心事。若大公子中了举,那是正经事,耽迟到明秋亦非好意的。明日即催我家老爷寄信去,看朱府回信来是何说法?恐他家尚有扭难,再通知冷府一声,请他从中成全。”方夫人点头称善。
  少顷,已掌灯时分,内外灯烛点的明如白昼,又映着一天月色,上下交辉。早又摆上席来,众夫人仍是原座。巴氏母女等人即在里间退步内也设了一席,又扯了锦筝同坐。因今日是五官的生日,众人推锦筝首座。锦筝再三不肯,还是素馨在外间听见,吩咐他坐了。月娥等人又轮流与锦筝送酒。内外两席,浅斟低语,倒也热闹。  
  外面红香院内,小儒等人亦入了座。王兰道: “我将才也算罚够了。此番仍是小儒的令官,我也要罚人这么几回方罢。”小儒笑道: “只怪你掷的名目不好,.要想罚人是难的,只求不受人罚就好了。”仍叫人将骰盆、令本取过,自己又吃了一杯门杯,伸手掷了个老僧古庙参禅。取过令本,看道:
  如掷得老僧古庙参禅者:青灯向壁,于此中见佛见心;红叶满山,竟若个无人无我。三橡破屋栖身,几片秋云补衲。 掷此者空谷修行,影形相吊,於世无知,真如已得,当自饮一大杯,下家接行。
  小儒笑道: “妙,妙。这条令我也不去扰人,人也不来扰我。”便斟了一杯酒,一口吸尽,将骰盆推到从龙面前。从龙掷了个屠沽方丈酣眠,笑道: “有趣,上回闹到闺阁中,此番又闹到佛门中去了。”遂展开令本,看道:  
  如掷得居沽方丈酣眠者:济佛本是知音,一觉外只谋酒肉;如来未必恼我,迩时间放下屠刀。堪怜醉梦之俦,忽证阿那之列。 掷此者虽眠非其地,幸情有可原,当与在座老僧各饮三杯。老僧随意席上生风,作禅浯问之。掷者如不能答,罚三大杯。  
  从龙看毕,即先斟了三杯酒吃过,复将空杯斟满,送至小儒面前。小儒擎杯在手,想了想问道: “在田你知我这杯酒,饮是不饮?从龙道: “你当饮者则饮,不当饮者则不饮。”小儒又在碟内拈起一片橘子,问道: “这橘子我还是敬你,还是留着我自家下酒?”从龙道: “敬人者情,白食者理。”问答罢,众人拍手赞好。 
  王兰道: “小儒问得妙,在田答得亦妙。老僧自然精通禅理,不料屠沽辈亦能解此,真不愧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’一语;你们吃过酒,该我们行令了。”便将骰盆拉过,送到梅仙面前道: “这一回派你掷,你前番抱怨我掷的不好,连累了你,你可要掷好了。”梅仙笑嘻嘻的抓起骰子来,一掷即成了点面,是妓女市井走马。王兰笑道: “你掷的好,变出个跑解马儿的来了。”梅仙道: “竹他什么解马不解马,只要不罚就是了。你瞧这条令,都不得过于受罚。”王兰展开令本,高声念道:
  如掷得妓女市井走马者:看如此窈窕身材,马背偏能稳坐;输尔辈鞭缰控驭,蛾眉何肯让人。彼美策骑而来,合市环堵以望。. 掷此者,孰料走马称雄出自女子,其技可奇,其事可鄙,罚酒不拘杯盏,随量而饮。当与在座公子随意角技,负者罚三大杯。如有附令者,掷者负,附令者饮。  
  王兰笑道: “真不该应偏生派你当权,我为附令。你若负了,又是我吃酒,岂非我罚出神来了么!”说得众人大笑不止。梅仙即与伯青言定掐拳,三拳两胜。谁知伯青胜了梅仙两拳,王兰只得将罚酒吃了。
  下家该二郎接行,二郎竟三掷未成点面,便吃了三杯酒,将骰盆推到伯青面前。伯青让汉槎,掷了个公子章台走马。照令本上所说,同席贺饮三杯,恰恰汉槎年纪最小,众人又加添一杯,每人共吃四杯贺酒,惟王兰、梅仙、五官三人吃了五杯。
  王兰道: “子骞附伯青的令,偏生掷得好,比伯青上回掷的公子市井卖俏还—胜一筹。不似小癯附我的令,他输了拳派我吃酒,可不是我今日运气不佳么!”众人吃过酒,汉槎将骰盆送至五官面前。五官掷了个少妇闺阁挥拳。从龙道: “这少妇在闺阁中挥起拳来,倒也好看。”遂代五官展开令本,念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