州去。这半月之中,三件喜事,忙的各府家丁没有片刻空暇。况方夫人最爱赛珍小姐,一应妆奁格外从丰,又晓得甘家不甚饶裕,赔了一顷田地,黄金三百两,白银五千两过去。至于甘家赔来的嫁资,当日结亲时节议定各事从俭,所有不足,均是陈府代力,此亦是小儒体贴甘老之处。闲事休叙。
  早到二十四日,朱陈两府,张灯结彩。伯青,二郎是两位原媒,皆穿了公服,领轿前往朱府,一路排开执事,纷纷约有数百名行人,十分热闹。头一起是小儒的执事,前任两江总督部堂,吏部尚书等牌扇。第二起江苏学政,全省提督军门,詹事府正詹事,是陈仁寿的执事。——原来仁寿在学台任上,已升了正詹。今年正值任满之期,前月新学台已接了印,仁寿即要入京覆命供职,所以宝徵等完姻,不能前来。适值玉梅新产—土,未便同往,仍留小儒处居住,倒遂了玉梅的私愿。第三起是宝徵本身执事,某科举人,某种进士,钦点翰林院庶常吉士等牌扇。观看的如人山人海一般。
  朱府请的是洪静仪、林小黛二位夫人,代姑兰小姐梳妆。陈府请的是程婉容、江素馨两位全福夫人插戴。宝徵今日穿着簇新朝服,顶簪两朵销金宫花,身披丈二猩血红罗,坐着八人绿呢大轿,随着新人彩舆到朱府来奠雁,行过大礼,即作辞回去。待到吉时,彩舆进门,参拜天地,合卺撒帐等事,种种琐碎情节,不须细说。
  两位新人,郎才女貌,彼此恩爱非常。三朝庙见已毕,甘家送亲的人亦至。沾玉小姐过了门,与宝煜两相敬爱。接连又是宝徵夫妇回九,方夫人见两双儿媳,皆是端庄秀曼,甚为喜悦。小儒留下朱蓬耕夫妇,过了残冬再回杭州。张氏夫人亦因不放心姑兰小姐,难得亲家相留,便撺掇丈夫开春回去。甘家的人过了三朝,即回转扬州。因不日陈府要送亲过去,不能久留。一至初六日,小儒、方夫人即收拾送赛珍小姐起程,到了扬州,自然又有一番礼节。中旬后,小儒、方夫人始返南京。又夹着回门对月等事,忙忙碌碌,直至岁底才算清楚。接着又届新年,陈府今年添了两位新人,分外闹热。书不赘叙。
  单说二月初间,宝微函约甘露结伴入京,宝煜亦要前往江西,各家纷纷饯送。小儒发了数封信与宝微、甘露带往都中,分投诸同年世好,不过托他们照应,恐儿、婿年幼,不谙事务。又发信寄与汉槎,请他照看宝煜。临行兄弟两人,叩拜父母登程。宝徵是单身入都,舟过扬州,邀甘露偕行。宝煜却带着洁玉小姐,同赴江西。
  小儒派了几房老实仆妇伺候,又着双福一同随了宝煜前去。因双福乃多年的家人,亲见宝徵兄弟长大的,遇事可以阻谏。小儒又切实吩咐了双福一番,“倘小主人有不合礼的事,你劝挡不下,即写信告诉我。设若你也一道儿瞒神弄鬼,我知道了,定不依你”。双福听说,摘了帽子,在地上碰头道: “家人沐主人如此另眼看视,真粉骨碎身难报万一。家人若有事欺了主人,即天地鬼神电不能相容。”小儒点点头道: “原因你各事谨慎可靠,才将小主人交代与你,谅你心地明白,断不会误事的。”
  内里方夫人亦重托了双福,又吩咐众家人妇婢小心伺候,“日后我都有重赏”。又去嘱咐沽玉小姐各事留心,夫妇第一要和睦,你敬我爱,不可反目。宝煜夫妇,唯唯应命。洁玉又去辞别各位夫人。前两日,甘霖从扬州亲来送妹丈妹子起身的。这日直送至城外码头,珍重了几声方回。小儒留住甘霖,盘桓了数日,才回扬州。  
  宝徵同甘露由王家营起车,在路走了旬日有余,早至都城。共觅下一所住宅同居,连带来的家丁约有十数人,公寓中倒不寂寞。直待到朝考过后,宝徵受职编修,甘露签分礼部学习。,今上又知道陈宝徵乃陈眉寿的长子,爱他年幼学优,又念小儒日前供职忠公,殊恩特沛,钦派宝徵充实录馆纂修差使。不提他郎舅两人在京供职。再说宝煜一路风帆,直抵江西省城。双福先上岸赁定了公馆,随后宝焜夫妇坐轿入城进宅。带来行装一切,整整安置了数日,方才粗定。宝焜即备了手本履历,去谒藩司及本省制抚军,下来又去谒见汉槎,递了小儒的信。汉槎细问在路行了多时,又问现在住居何处?宝煜一一答过,方告辞出来。
  次日,即去禀见首府与同寅各官。适值南昌府知府是新到任的,宝炬见面时,即吃了一惊。看官你道是谁?那知即是鲁鹍。
  他何以得到此间,来做首府的呢?因在扬州甘泉县任上,告病回京,见了鲁道同,捏成一片诳词,说他吃了小儒、云从龙的苦。鲁道同因上次王兰的事,很不快活小儒。此时见儿子丢官回来,又听了鲁鹍一面之词,火上添油,大骂道: “陈眉寿,云从龙,这两个该死杀才,各事与我鲁家做对,是何道理?我鲁家从未得罪过你们,上次鹏儿是云从龙叫他丈人参的,今次鹍儿又是他自家勒令告病。你们欺我两个儿子,即如期我一般。若论陈眉寿尤其司‘恶,上回为王兰的事,我很不耐烦。此时你又寻事到我头上,叫人怎么咽得下去。罢了,慢慢的打听他们罢!倘有一半件差误跌在我手里,那时再说。”
  鲁道同前思后想,愈想愈气,又切实抱怨了儿子一阵。恰好见春间放了榜,宝炬以知县分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