详参上来,我自有道理。断不使这样的守令,为民父母,实以害民。”鲁鹍见抚台信了他的话,暗暗欢喜,忙起身告退回衙。连夜做了详文,及南昌县详府的文书,一齐申送上去。暂且不提。  
  单说宝焜连日甚为焦躁,虽说通详文书中备陈曲折,自己总不能居于无过之地。况且这桩疑案,分明似有人从中算计于我,只要将窦泗切实拷讯,即有端倪。想定主见,忙传话外面伺候,既不冠带,亦不坐大堂,只唤了几名吏役进来,将窦泗带入内堂,细细盘诘。
  窦泗一口咬定不知,全推在那一班散役身上。宝焜问了几遍,见他不肯招认,不禁勃然怒起,命取非刑过来道: “审不出你的虚实,毛三都没有着落,本县的前程亦有未便,不若将你打死,横竖本县是不要这功名了。我看你还是钢筋,还是铁骨,你拚得挨受大刑,本县也拚得过不要你招认,自己抵挡这件事去。”说罢,一迭声的连叫敲打,又不住的把惊堂乱拍。
  旁边走过双福,单膝跪下道: “要求老爷息怒。家人看窦泗不是个胡涂人,一时信了人的蛊惑,心内转不过来,纵然打死,他亦无悔。不如将窦泗交代家人带回,让他自己与自己商量商量。果然窦泗仍属拗强,那时他死于杖下,不能怨人。”宝焜本无心要打窦泗,不过恐吓他吐认实情。今见双福上来代他求免,正中心怀,即喝起窦泗道: “暂且饶你一顿刑法,你自家须要明白,不要替别人担重,苦着自己身子。”又吩咐双福道: “窦泗交与你去,好歹明朝即要带他来回话。”说罢,起身回后,人众皆散。
  双福领了窦泗回家,摆出酒肴,先代窦泗压惊。然后缓缓再三劝导他,不可执迷不悟。 “料想你不招认,本官也不肯干休。而且这件事,明明白白,千人共见,其中显有情弊。你徒然吃了苦头,挨了拷打,日久仍要招承,却又何苦来呢?”
  一番话,说得窦泗顿口无言,低下头来,口问心道: “窦泗,你果然真正胡涂。鲁大老爷、朱太爷与本官有隙,我与本官毫无芥蒂,何必为人的事,我自家受苦。纵然抵死不认,事过后,鲁朱二人亦未见得十分看顾于我。不如我从实招承,卸脱我的身子,随他们去各显手段。我只将是我纵放的一节,隐过就是了。”想罢,对双福道: “蒙你二爷抬举,又再四的开导,我岂不知好歹。明早你二爷只管带我去回本官,我自有话说,断不辜负你二爷一番美意。”双福见窦泅已认,又吐出实在情由,十分欢喜,痛赞窦泗是个爽直汉子。两人复又添杯换酒,畅饮至二更以后,方才安睡。
  次日清早,双福同了窦泗同至县衙。双福先入内回明原委,宝煜即传窦泗进来。窦泗将前后细情,从直说了一遍。宝焜方悟鲁朱二人合手算计,不禁火骂。命窦泗落了供,仍交外面管押。心内愈想愈恼,赌气也不去见鲁鸥,’意欲次日往渴汉槎,诉说委曲。
  再表日前通详时,汉槎见了文书,很吃一惊。回想: “宝焜这孩子,虽然年轻,颇有才干。即如剿灭广仁教一事,甚是有胆有识,心细如发。何致分中之事,疏忽若是?俾首犯脱逃,其中显有情节。况他详文内察称‘为首禁卒窦泅一名,恰恰于是日告假等云,刻下未辨有无通同,俟研鞫得实,再行禀报’ ,这其中即是脱节破绽之处。莫非这孩子受了人家算计?再则鲁守昨日又有详参文书上来,叙说他遇事疏忽,妄作妄为。日前广仁教一案,多半贪冒功绩。这件事,我是深知其故,委系宝焜之功。只恐新来抚军不明底细,误信鲁守之言,那便如何是好?我又知鲁氏与陈氏本有前隙,分明鲁守趁新抚军初到,不深悉各情,好倾跌宝焜一番,以泄夙恨。前次小儒曾将宝煜重托于我,我岂可不问?就是小儒不来托我,此等有功于民的僚属,也不能不代他昭雪。我本当传宝焜来见,说明于他,怕的旁人议论我有偏袒。待我暗暗访察出一点消息,再作区处。不是我说句夸口的话,既有我在此,亦不怕有人暗算宝焜。假如抚军信了鲁守谗言,要难为宝焜,我乃司道大员,也可担得住一二分责任。”
  想定主见,即唤了一名得力家丁进来,叫他去逐一密访此事原由,不可迟缓。淮知大凡天下欺人的事,只可欺得一时,日久都要败露。旁观的公论,是最确切。差去的家丁一连访了数日,虽未十分了然,那鲁、朱合谋的大概情由,早已知道,即忙回衙禀明汉槎。
  汉槎听了,大为怒恼,正在寻思要代宝焜彰明此事,看鲁、朱怎么得过身去?不意抚军的撤札已下,因抚军惑于鲁鹍谗言,一接到南昌府详参文书,一面商议具折入奏,一面即先行撤宝焜的南昌县印,来辕候质,另派了署理下来接手。
  汉槎闻知,甚为骇然。明知这事鲁鸥做了手脚,惑动抚军参勘宝焜。试问本省抚台参一县令,易如反掌,况有贪功冒绩,疏玩公事等火款名目,纵宝焜有通天手段,也难翻转过来。即令家丁传话外面,着南昌县来见,好与他计较若何办理。忽见家丁执帖上来,回道: “南昌县在外禀见。”原来宝焜亦奉到撤札,只气得有冤没处叫屈。又忆这事甚为棘手,既抚台与我作对,犹有那巨盗脱逃的实在罪名,虽然我审出窦泗的实情,恐不容我分剖。至于我这微官末秩,得失原不足重轻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