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,老人家也要埋怨得什么儿似的呢!”  
  朱,贾等此时皆默默无言,各自相视。停了半晌,还是贾子诚道: “云翁也难怪我等,我们纵设策不善,害不着别人,也犯不着来害自己。亦是定数如此,云翁即抱怨煞我等,终是无济。到了这地步,怕也没用,不如人着胆去见制台,爽性胡扳混咬的闹他一场,胜负尚未可定。”
  鲁鹍全没主意,只得仍信了他们之言,预备上省,好歹去碰他娘一头再议。刚好新任已到,鲁、朱等交代过印信。又接着抚军催行文书赴省,不敢少懈,忙收拾动身。贾子诚、许春舫也暗中跟了他们一同上省,打听信息,好互相计较。  
  这日,已抵南京。从龙即委了十府道勘问此案。十府道将人证传齐,先唤上窦泗询问。窦泗又从头细说一遍,道台命他落了供,跪过一边。即传南昌县上堂,宝煜走上,行过庭参礼,将品级垫铺下,向外而跪。道台问道: “南昌府鲁守,详参你遇事疏懈,纵囚脱逃,又说剿办广仁教系贪冒他人之功,种种不法,均在罪无可赦之条。虽然窦泗供出系鲁朱两人指示,窃恐窦泗受你嘱托的,你可将各节从实说来。”  
  宝焜道: “大人的明见,据鲁府宪详参卑职务款,是非曲直,自有公论。既不能凭鲁府宪一面之词,亦非卑职所可狡赖得过。若依原参之说,竟是指奸为奸,指盗为盗,平空陷人入罪。所参卑职纵囚脱逃一款,卑职是有狱官,朱典史乃管狱官。禁卒窦泗终年难见卑职一面,日日是与朱典史会面的。贿嘱一节,不待明言,无论窦泗已招认实情,即毛三越狱这一夜,却好窦泗告假;此其弊一也。再则毛三一案,同时被获者有五六人之众,毛三既然起意越狱,必与众犯计较,纵临时仓猝,不及全逃,也该走脱数人,何只有毛三一犯越狱?次日审问众犯,有云不知者,有云知而不及从行者,供词狡闪,其中即有情节,此其弊二也。来日清早,卑职亲往狱中踏勘情形,见毛三遗下镣铐等件,皆系脱落,并无姻断,当该犯越狱之际,事在急迫,那有刑具仍然未损之理?此其弊三也。现已差众海行搜捕,谅毛三难逃法网,有日该犯捉获到案,即知底细。至于冒功一节,更系诬栽。彼时卑职访得广仁教多行不法,又适值有熊氏身死一案,万坤在前历任,已经控过数次。既是卑职境内的事,何能不问?况这广仁教业经蔓延数府之大,若不亟除,竟有不知伊于胡底之势,力不容缓。卑职当经禀请营官下乡捕捉,嗣蒙各大宪推叙微劳,卑职得邀奖赏,而下乡各营官皆有保奏,从去各兵丁亦均有赏赉。卑职若诳禀如何身先士卒,如何督率兵弁前往兜获,方为冒功。卑职身未离署,久已申明在先,即鲁府宪处亦有详文申察上去,可以核对的。总要求大人详察,代卑职昭雪冤枉。”
  宝焜一番话,把个十府道听得不住点首。又将窦泗唤上,绍问一遍,窦泗执定前供,半字不改。道台始转唤鲁朱二人上堂。
  此时鲁鹍、朱丕在丹墀下,一句句听的明明白白,直急得浑身冷汗浇淋,心头有几—卜个吊桶打水相似。鲁鹍惟瞪着一双白眼,恶狠狠看定朱丕,恨不能一口把朱丕吞下肚去。 “原来你用的妇人,你说窦泗是你贴己心腹,断然无碍。如今反帮着宝焜,全行招认。这不是我们怕没有冤家作对,特为寻出个窦泗来,抵自己的嘴么?” 
  朱丕此时也急得死活不能,只有低头叹气,自恨瞎眼认不捐人,错把丧门当做天喜。若说窦泗也替我干过几件机密事,很有心孔,很靠得住。不知今番怎么忽然变了,竟顺着陈宝焜起来,不是我们该倒灶。心内又气又怕,又对不住鲁鹍。忽闻上面传唤,二人只得硬了头皮,勉强上堂,行过礼俯伏一旁。
  道台微笑了一声道: “陈令所供各词,你们该听见了。还有何话说,不妨在本道堂上,诉说明白,好待本道转详督宪。”鲁鹍来时,原与贾许两人商议停当,到了南京,爽性混扳胡搅,大大的闹他一顿,前后不过丢官。倘或托天侥幸,反负为胜,竟扳倒了个把也未可料。现在听了宝焜、窦泗等一片供词,又见道台句句问到他心坎儿上,弄得一句话都没的说了。惟有自称该死, “误听旁人煽惑,害了自家。总求大人矜怜,格外思施”。朱丕见鲁鹍不能抵辩,料想自己亦是单丝不成线了,扒在堂阶,不出一言。
  道台即问他道:“你怎么说?”一连问了几声,朱丕只得回了一句, “听凭大人处治,一切都是卑职胡涂,情甘领罪,与鲁火老爷无涉”。道台笑道: “很好,你很有胆量。到这时候,你还顾念朋友,愿甘一人任咎。无奈只怪你作事不密,反害了朋友。此时要代他分罪,分不来了!”又回头对鲁鹍道: “朱尉的话,你也听见了,并非本道偏袒。”说罢,命各人当堂皆押了供单。  
  宝焜复又禀道: “卑职仍有下情,察告大人作主。卑职到任数日,即闻南昌有四兽之名,是鲁府宪与朱典史,还有府署幕中贾子诚、许春舫等四人。可知鲁、朱之恶,半系贾、许匡助而成。卑职原不应此时诉说,分明是有意报复;纵然获咎,卑职也是甘心的。卑职为地方上起见,死而无怨。却不忍江西的百姓,受他们无数涂炭,不得伸雪。”
  道台闻说,忙问鲁鹍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