窍曰:“天河故事虽奇,亦属平常。若得月宫一游,吾意方遂。”三缄曰:“如是,月宫在西,吾与尔云头扭转,缓缓行之。”七窍诺。
  行约数武,见一神祗,红发红须,手执金鞭当头而至。大声吼曰:“尔乃下界学道未成者,何敢滥上天曹?倘上皇得知,尸无厝所矣。”三缄伏道禀之,神祗飘然向东竟去。三缄曰:“七窍兄其见天上之神祗乎?”七窍曰:“见之矣,但不知此系何神?”三缄曰:“此即纠查善恶之王天君也。”七窍曰:“以吾读书士子,性傲异常。平日存心,不惟不知有阴曹鬼卒,即以天上而论,未尝信其有神。由今观之,上天有神祗,果然不假。”三缄曰:“不信鬼神,多由读书士子倡之,愚顽亦从而和之。直使天下人肆无忌惮,而逆种恶类出。此逆种恶类之罪,所以半归读书士子,而彼不知也。”七窍曰:“月宫历此,尚有多途?”三缄曰:“即在咫尺耳。”七窍曰:“月宫之宽,究竟何若?”三缄曰:“其大无外焉。”七窍曰:“以下而视,不过如筐如篚,岂在天上而不同乎?三缄曰:“日月星辰,变幻莫测,乌可以意计度之?”七窍曰:“不到其间,终难以信。”三缄曰:“尔试往观,自知神明之莫测。”谈谈论论,忽至一处,有大桑一株。七窍曰:“上天亦以桑蚕为事耶?”三缄曰:“是名扶桑,日月之出入于此始,亦于此终也。”扶桑过余,遥见光辉发现。七窍曰:“前之光辉照耀者,其即月宫乎?”三缄曰:“然。”七窍闻是月宫,与三缄忙忙趋至。果然高悬一镜,大不可量,其中丹桂生香,楼阁亭台,错杂不一。首重刚入,仰视台上,嫦娥数辈,宫装仪容,玉笛齐鸣,洋洋入耳。七窍叹曰:“数队嫦娥秀丽,一派音大忠扬,真人间所无,只应天上所有者。”三缄曰:“月宫已睹,可知学道成仙,快乐逍遥高过乎人群否?”七窍曰:“人间富贵,诚不若天上神仙。吾从此归家抛去利薮名场,且学扶衰不老之功,一旦功成,此地自可居处。”三缄曰:“尔能学道,仙种尚在,较之毫无根底者,其修炼为最易焉。”七窍曰:“月宫华荣若此其极,不识瑶池境界又复何如?”三缄曰:“只要尔能掉头颅,欲游瑶池,何难之有?”七窍曰:“兄可导吾视之,以广识见。”三缄遂导七窍向东而来。所行之途,光润可爱。刚近瑶池门外,见二神将像貌森严,凛凛威风,手执降魔玉杵,吼声如雷,曰:“何人敢到此地,欲效东方朔之故事乎?”三缄伏耳数言,二将曰:“如此,速去速来。
  毋得迟延,为王母所知,罪不尔宥。”三缄唯唯,即导七窍竟入重门。但见左右二池皆玉砌金嵌,一带亚字栏杆,晶光射目。
  池内水清如镜,蛟龙游动,水浪频兴,五彩莲花,香风扑鼻。
  池外蟠桃数树,树上有花有实,花红如火,其大如斗,桃色鲜美,坠于枝头。七窍曰:“此桃何大如是?”三缄曰:“是桃也,三千年开花,三千年结实,实非凡种可比焉。”七窍曰:“食此桃者何人?”三缄曰:“凡人世道士修炼成真,朝见上皇,封了仙爵,王母下旨,赴瑶池大宴,命守桃仙子摘取遍赐,必于此日方得食之。”七窍曰:“如此看来。为仙之荣,无异人世之受享爵位也。”三缄曰:“人世爵位虽荣,安及仙爵?”七窍曰:“如何?”三缄曰:“仙爵在乎天上,上天数日,尘世几易春秋。况仙升一品曰金仙,不灭不生,休同天地,几千万载,身躯不朽。岂似人间享寿,如花开放,转眼即谢哉?”七窍曰:“今而知阅历半生,所误诚不少也。”三缄曰:“如尔能将富贵一旦抛弃,洗涤旧肠,从新炼气凝神,成仙尚不难耳。”七窍曰:“谨领兄教,誓必解组归里,苦诵《黄庭》。”三缄曰:“恐尔之耳如绵,一聆妇女言,而道心又废。”七窍曰:“前者为仙之荣目所未睹,即有仙子化导,讲尽为仙乐事,俱属惝恍无凭。兹已亲睹目中,任彼巧言如簧,不能易吾心志。”三缄曰:“如是,尔归,宜辞尔官,急探道旨,先将禁道之示止而不行,即是初入此门一大功德。”七窍诺。
  三缄于是仍导由天河而返。曲折弯环,远远望见一门,金光四射。七窍曰:“此何门也?”三缄曰:“是乃前所入之南天门也,尔即忘耶?”既到门前,见一朝服朝冠者独坐于此。三缄揖而谢曰:“适承尊神青眼顾盼,已许吾等入门。上天荣华,一一备睹,真所谓海楼蜃市,美不胜收。”朝服者曰:“尔等既羡其荣,宜坚定道心。俟道修成,准尔常来游玩。”三缄曰:“尊神所论,敢不遵之!”出了南天门,一路云霞,五色俱毕。二人搭肩乘上,甚觉逍遥自在。虽人间极贵,其乐不能有斯。顷之,三缄按下云头,拱手作别,曰:“尔归衙内,即速辞官,苦炼道功,他日重逢,自有期也。”七窍依依不舍,把袂而行。三缄曰:“天下之聚散原有一定,尔何作此儿女态耶?”七窍曰:“吾自老道指示,求尔为友,求之数载,不得一见。今幸相晤,约游天府,正宜长相聚首,开我茅塞。俄焉抛弃,吾即欲习大道,又乌乎习之?”三缄曰:“尔归,果能弃绝豪华,真心炼道,吾来与尔朝夕共处。特恐误听人言,又易初衷,则吾未如之何也已。”言已,掌推七窍。七窍惊寤,举目视之,尚在内衙绣幛榻上。
  珠莲见夫苏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