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动不能。刚欲现彼原形,恰为毒龙知得,手提月牙大斧,来战三缄。
  战未逾时,毒龙力怯,妖风驾起,腾空而升。三缄亦驾祥云,与之斗于空际。但见山林摧折,都中屋宇,鸳鸯瓦解,地黑天昏。满都人民,无不惊惶吐舌。三缄在云头之上,忙取飞龙瓶抛向空中,瓶内火龙飞出,张牙舞爪,直搏毒龙。毒龙败下阵来,逃去海外。三缄云头按落,欲乘势以诛珠莲,又遇赤鲤、老蛟接着大战。一来一往,胜负不分。久之,三缄取出斩妖宝剑,向二妖抛去。二妖恐被剑伤,亦驾妖风向海岛而遁。
  三缄也不追逐,掉转身来,虾妖手执双叉,复与大战。仍以斩妖剑抛去,虾妖将叉扭定,口喷黑雾,顷把都城内外昏黑如漆,对面不见人形。三缄无可如何,只得升上云头,再作区处。不料蚌母负珠莲而遁,虾妖亦负七窍而逃。俟至黑雾散余,部衙中独不见七窍夫妇。一时宣言于外,都中嘈杂不堪。当道官员奏闻于朝,上命武勇将军入衙查视后,即命武将洪佐带兵追寻。
  寻访数朝,杳无音耗,急急将兵撤转,以复旨意。皇上登殿,谕及众臣曰:“可惜一位明鉴大臣,为妖所害。如或天佑其人,得以归都,速奏朕躬,官还本职。”谕罢,退入内朝,不必详言。
  且说虾妖吐下黑雾,与同蚌母,负了珠莲、七窍,乘风而逃。逃至海中,正遇毒龙、老蛟、赤鲤三妖,惊曰:“尔等俱逃,夫人与大人今在何处?”虾妖曰:“吾战三缄不过,喷出黑雾,迷漫千里,暗将珠莲、七窍负至于斯。今幸遇兄,须共筹商,看将吾大人夫妇若何安置?”毒龙曰:“吾洞深幽,人所罕到,安置在内,不亦可乎?”虾妖曰:“可则可耳,但七窍、珠莲食惯烟火,海底腥物,如何供之?”毒龙曰:“吾与赤鲤、老蛟去市镇盗取烟火器具,以供二人焉。”言罢,仍命虾妖、蚌母负之入洞。
  七窍此际如梦初醒,举目四顾,曰:“是非吾衙也,吾在何地耶?”虾妖曰:“三缄妖物要噬大人夫妇,吾等奋力救之,幸得皇天默佑,布下大雾,吾与老婢才将大人夫妇负逃此地洞里安身,切毋声张,恐三缄知觉寻来,噬尔二人也。”七窍曰:“吾官居一品,暗逃至此,不几失却乎?”虾妖曰:“大人性命不顾,尚贪极品耶?”七窍曰:“尔言三缄为妖,不知究属何物?”虾妖曰:“彼乃白荡山中一毒蟒耳。”七窍曰:“满朝文武,与吾同品者甚多,彼何不噬他人,而独噬于我?”虾妖曰:“尔近来爱言大道,彼因以大道诱尔。尔又将习不习,俾彼怒从心发,故欲噬尔以泄忿。所以人心不可乱思,思鬼则鬼生,思怪则怪至。”七窍曰:“如是,吾其不可归乎?”虾妖曰:“归胡不可?但须时日稍缓,看用如何良策收伏三缄,以绝尔祸,然后送归都下,亦不为迟。”七窍曰:“今既不可速归,宜寻一绝好房廊,为吾居之。不然,石洞阴润如斯,若何可住?”虾妖曰:“暂住数日,自另觅居室,以安大人。”言谈至此,毒龙等已将盐米一切盗归洞内。珠莲烹煮,与七窍同餐。
  无如洞之东偏有一地缝,缝中一鬼,目如筐笸,山妖畏其厉,俱以“大眼鬼”呼之。赤鲤、毒龙因畏三缄搜寻到此,每日出外探访。或潜高埠,放眼长悬;或乘妖风,隐于云脚。岂知三缄未到,而洞里之患已生。他日,蚌母在洞炊黍,烟生树外。正遇大眼鬼闲游山岭,望而惊曰:“是地荒凉,无人居住,何得烟生乃尔?”于是阴风驾动,顷刻来至毒龙洞前,恰值蚌母汲水洞外,大眼鬼涎垂口角,过上前去,一口吞之。吞已入洞,见得珠莲、七窍品坐石牀,鬼暗思曰:“吾腹此际业已充矣,不如将此女男携回缝中,慢慢咀嚼。”思罢,阴风大逞,拿攫而前,一手擒着一人,竟出石洞。珠莲、七窍骇得魂不附体,大声呼救。岂知深山旷野,无人来往,兼之毒龙等尽皆远出,谁为救援?片刻之间,已为大眼鬼攫回缝内。刚欲举口,倏然地下出一神祗,吼曰:“孽鬼休得无礼,此二人系他日仙真,尔若吞之,定不容尔。如能保护,大道成后,亦有余荣。”鬼闻此言,遂罢吞噬之念。
  日将西坠,毒龙诸妖见三缄无有踪迹,陆续回洞,遍觅珠莲、七窍,杳不见形。毒龙跌足曰:“欲守陇以保蜀,岂料陇不能守,蜀又失矣,如之奈何?”虾妖曰:“是必此地山精将二人攫去。吾等各执宝器,遍山寻之。”遂驾妖风,遍山游转。
  转到芜岭,瞥见大石之旁卧一巨妖,头如斗大,黄须青面,鼾声若雷。赤鲤私谓虾妖曰:“攫七窍夫妇者,必此物也。”虾妖曰:“小小精怪,敢攫吾等所保之人。”举起双叉当头刺去。
  巨妖惊醒,怒目视曰:“尔为谁?素与无仇,何得于睡梦中伤吾性命?”言毕,手举斗大铜锤,向虾妖打来。虾妖闪过身儿,仍复以叉刺去。彼来此往,弱强莫分。赤鲤、毒龙、老蛟齐齐上前曰:“巨汉停斗,尔何妖属?试为吾言。”巨妖曰:“吾乃大头鬼也。”毒龙曰:“尔何以此名耶?”鬼曰:“吾在生日,名列虎榜,年正妙龄。逢了族亲,只点一点头儿,装作大模大样,即家中父母,亦难与我见而交言,人人恨之,暗以大头鬼称之,又兼身好邪淫,万罪俱造。死见阎君,受尽殛刑,打入阴山,吾即在此修成一鬼,名号大头。今日闲游到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