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密布,台被遮掩,隐而不露矣,安得见哉?”七窍曰:“载星台后,又有何奇?”童儿曰:“日月二宫也。”七窍曰:“二宫在于若后,不为所掩乎?”童儿曰:“日月二宫高过于载星台也,何能掩之?”七窍曰:“承尔导吾来兹,可至宫前一睹。”童儿曰:“日宫炙如烈火,凡体难近,吾且导尔月宫一游。”夫妇二人遂随童儿向月宫而来。行不多途,仰望月宫镜儿,宽若数百里,中有桂树,枝荣叶茂,香气逼人。七窍曰:“月宫有妲娥,何未之见?”童儿曰:“妲娥尚在宫内,不常舞于宫外也。”七窍曰:“宫后又属何地?”童儿曰:“升仙府耳。”七窍曰:“何人所居?”童儿曰:“持禄仙子管理升仙事务,在此为衙焉。”七窍曰:“何历绣云阁重门数十,未见一仙子乎?”童儿曰:“欲见仙子,须去会仙府中。”七窍曰:“府在何处?”童儿曰:“由日月宫转左即是。”七窍曰:“如此,快导吾行。”童儿果然前导,将七窍夫妇导入大人殿庭。红柱滚龙,彩凤飞舞,众位仙子仙冠仙服,备极荣华;又见仙子等或敲檀板,或品玉箫,快乐逍遥,真难一得,不觉手舞足蹈,弗忍舍此而他行。童儿曰:“此系会仙左府,可去右府看之。”右府中尽属女仙,各着彩色衣裙,一堂济济,自得之象,不可言传。
  右府看余,童儿促出。七窍曰,暗想身居天上,如许悠游,甚恨不能成仙,脱兹凡体。童儿问曰:“仙子荣乎,贵官荣乎?”七窍曰:“仙子荣极。”童儿曰:“尔既知之,胡不修真以求仙品?”七窍曰:“吾从此厌居尘世,苦苦修炼,务期跻入会仙府中,与仙子齐名而后已。”童儿曰:“成仙不难,难坚者心耳。如能坚心修道,道一修成,平步登天,即来会仙府内矣。”七窍曰:“承得童儿指示,今下凡间,总以修道为心。即皇上降宠,职加宰辅,亦不愿之。”言此,童儿呼曰:“云车来,速送修道男女,直到通天岭茅亭之中。”呼声刚停,云车果至。
  七窍夫妇上车坐已,童儿拱手曰:“他日功成,吾来接尔到会仙府内,再诉离情。言别一声,飘然竟去。童儿去,云车摇摇下坠,片刻已到亭外。
  七窍夫妇拜谢推云使者,退入茅亭。然而狂风顿起,林木摧折,愈吹愈厉,茅亭几为掀倒。夫妇惧甚,不知有何妖物又来骚扰。顷之风息,一凶恶大汉手持绳索直入亭来,面目狰狞,殊属可怕。七窍骇,强壮其胆而询曰:“尔为谁?来此何事?”大汉曰:“吾乃老蛟灵魂,当日在衙附尔侍从徒能便是。今奉毒龙命,特来拿尔回得洞中,吞噬尔躯,以遂其意。”七窍曰:“尔何听毒龙刁播,独不念及厚待尔等之恩耶?”老蛟曰:“前在衙时,无案不剖于吾辈,尔只以恩德为口实,抑思尔之官位从何而升尔?”言已,持索上前,直缚七窍。七窍夫妇跪地哀恳。倏然,老道自亭外至,曰:“何处老魅,敢在此地扰吾弟子?”当以麈尾向老蛟一拂,老蛟现出原形,化作一缕黑烟,去而无迹。
  夫妇幸得活命,拜谢不已。老道曰:“都中贵冑与修道仙子,尔夫妇究何所愿?如愿贵冑也,送尔回都,官还原职;如愿仙子也,即在亭内传尔道功。”七窍夫妇同声应曰:“贵冑之荣,吾心不愿。愿师传以大道,修吾仙份焉。”老道曰:“特恐尔夫妇心不坚耳。”七窍曰:“坚如铁石,永不变矣。”老道于是将功传之。传已,嘱曰:“为师要到海岛,尔夫妇在此好好习吾所传。”嘱罢出亭,夫妇送于亭外。老道回首复叮咛曰:“既已立心向道,人世富贵休再变之。”七窍曰:“毋烦师尊告诫,吾心自有把柄,不为尘世之富贵所迷。”老道曰:“诚如尔言,师无虑矣!”老道去后,夫妇二人果然在亭苦习大道。
  三缄此际已将七窍夫妇磨练累累,恐其凡心未退,又化郝相夫妇以试之。指草木为侍从,化蕉梧为旗帜,借地籁为音乐,直向茅亭而投。七窍、珠莲正在同心炼道,忽听亭外音乐齐鸣,呵道声声。夫妇暗思:“不知何处贵官由此经过?”疾趋出视,巾车已止亭下。内出一男一女,乃郝相二老也。夫妇喜从天降,齐跪在地。郝相二老挽手泣曰:“吾儿吾婿自部衙妖至,未审失于何所?吾奏当今,发了无数兵丁,四方查访。访之数载,渺无音耗。前月来一道长,至相府门外唱偈化缘。吾暗传入内庭,访尔夫妇消息。彼言为毒龙等妖所害,俱已脱难,至今在通天岭茅亭居住。吾闻之,上奏天子。天子下旨,命吾二老接尔夫妇速归都下。故发精兵数百,送吾在道。晓行夜宿,历尽无限山水,方至岭前。不意吾婿与儿果在兹也!”言罢大哭。
  七窍夫妇亦放悲声。
  久之,郝相谓左右曰:“山亭内无有珍馐,将吾在都所办酒肴烹熟呈来,待吾与吏部大人同饮。”一时左右趋跄,奔走亦如在衙之时,顷刻排齐,跪而禀曰:“酒筵已设,请入席焉。”






第一一七回 劝归都仍享爵秩 游幻境尚自痴迷


  七窍夫妇与同郝相二老坐于筵间,见婢仆奉承,俨似当年贵显;酒肴交错,无异都下荣华。饮到半酣,郝相曰:“婿自妖物扰乱部衙,为诸侍从拥救而逃,究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