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。莲步轻移,来至亭中坐定。娇声婉转,向内呼曰:“里面有人否?”七窍闻呼出视,见一少妇,容颜绝世,秋波流动,可以倾国倾城。因问之曰:“何处女娘,来此甚事?”少妇曰:“妾遇丈夫不良,朝日好赌,前人所遗家业,一概失却。业刚倾尽,偶得不治之症而亡。上无翁姑,中无弟兄,下无儿女,独妾一人。欲归母家,又不知阿娘近来迁居何地。妾走半日,足被荆棘刺痛。只说荒山野径,息肩无所,幸有此亭高露林间,知其内必有主,特来借宿一夕,明日早起,又向前行。但不知主人可有内室否?”七窍曰:“有。”少妇笑曰:“既有内室,妾愿与尔作一小星。”七窍曰:“娘子休得乱言。吾夫妇在此苦炼大道,虽朝夕同处,从未共榻。敢贪意外之色,以干罪戾乎?”少妇曰:“男子纠缠妇人,谓之败人名节,罪固难免,妇人纠缠男子,是彼心愿,似不为过矣,罪何有乎?”七窍曰:“淫恶均也,何分乎男寻女、女寻男哉?”少妇曰:“世有好色男子,奸淫至众,尚还生于尘世,福禄享之不穷。尔仅淫妾一人,有胡不可?”七窍曰:“人多奸淫而尚能受福者,以前生无善不作,功修浩大耳。尔试观之,贪色者流余福一完,转眼即为穷困,酬偿淫债,在乎妻女。盖天道好还,原无或爽也。”少妇见七窍言硬如铁,复以眉目送情。七窍任之,毫不介意。少妇知彼心心在道,摇夺不能,叹息数声,出亭竟去。
  三缄自化美妇以试七窍,见彼不为色动,心甚喜。又迟几日,仍化老道归亭。夫妇迎入,参拜已毕,老道询曰:“吾去南海后,亭内可有人来乎?”七窍曰:“前日一少年美妇来亭息足,欲以艳冶迷吾,吾力拒之而弗与语。美妇知不能惑,旋亦他逝。自此绝无人迹焉。”老道曰:“尔心如是,可以教矣。但此茅亭终非修炼之所,吾尚有男徒女徒数十余人,在万星台前结庐习道。尔夫妇明日可随师到彼,一同学习,方有切磋。”夫妇二人果于诘朝整顿行李,缓随老道下了通天岭,望着阳关而进。
  老道在途向七窍言曰:“夫凡炼道,心要放得活泼,不可拘定死机。如炼无气也,不拘知为炼气,却又是炼气。譬诸天地,非有心于春去夏来,而自然春去而夏来。无为也而若有为,有为也而又无为。洒洒洋洋,不为道拘,方见头头是道也。”七窍乃仙子临凡,得此指点,心明如镜,遂应之曰:“吾师所言,洽合鱼跃鸢飞,无处非道所在耳。”老道曰:“弟子颖悟非常,万星台中数十门徒,尔其第一人也。”正谈论间,倏然天半黑云一缕,飘忽而来。
  却说赤鲤与毒龙等在芒山壑中去战狼妖,狼妖败后,访得七窍夫妇陷于石缝,不能救出。因回本洞,炼一碎石铁棒,持之在手,轻若鸿毛,抛下地时,重如山岳。今日持杵乘云,意欲来至芒山,碎破石缝,将夫妇救出。岂知云头下望,见一老道执杖前行,后随一女一男,酷肖七窍夫妇。忙将云头按下,上前细视,果夫妇二人也。赤鲤喜不自胜,曰:“吾自失大人、夫人后,知为妖物攫入石缝,仆无道法,不能救之。故此四处访寻,欲求一道高之人前来援救。不料今在途间倏尔相逢,真万千之幸也。敢问大人夫妇随此老道,要向何往乎?”七窍曰:“是老道也,乃吾夫妇活命恩人。今特导吾去万星台学习大道耳。”赤鲤曰:“以仆思之,不如仍归都内,享受人间之福。老道言语,尔休误听,以阻前程。”七窍曰:“尔言卫吾乎,抑害吾乎?”赤鲤曰:“仆子实卫大人也。”七窍曰:“尔卫吾心念起于今日乎,抑起于平日乎?”赤鲤曰:“老仆此心,无时不有,大人以今日平日为分者,果何说耶?”七窍曰:“尔既平日心有无穷,毒龙洞中为何将吾二人百般挫辱?”
  赤鲤惊曰:“是何言也?忆自三缄妖物扰乱部衙,吾等护拥大人、夫人以逃外境,不期逃妖之扰,复遭妖害,致使主仆倏然分散。虽知大人夫妇身陷石缝,又奈无有法术,急不能救,心伤半夜,无刻安之。何言毒龙洞中挫辱我主也?此真晴天里忽然霹雳,仆子心实不明。”七窍未及回言,老道曰:“七窍拜吾为师,即吾弟子。尔虽当日在衙服事,此日七窍流离失所,为之仆者,宜各寻生理,毋再以七窍为望焉。”赤鲤曰:“老道差矣。吾主仆情结于前,尔师徒缘结于后。吾之来此,特接大人夫妇归都,享受重爵。何得从尔野道,受此凄凉?”言已,挺身来扶七窍。老道吼曰:“赤鲤小妖,欲动粗乎?”赤鲤曰:“老妖道,如还吾大人夫妇,则万事罢休;如不还,吾誓不与尔两立。”老道曰:“尔言若此,已知不能顺说。看尔有何道法,敢与老师爷试之。倘老师爷试尔不过,七窍夫妇准尔接去;尔如试吾不过,将如之何?”赤鲤曰:“愿让大人夫妇为尔门徒。”老道曰:“尔言既出,休得以后又起风波。”赤鲤曰:“决不食言!”老道曰:“如是,请了。”赤鲤暗想:“老道口出大言,谅必道高法妙。惜毒龙等未在此间,独吾一人,战恐难胜。不如出彼不意,先以碎石杵击之。”主意已定,提杵在手,暗向老道抛来,黑气一团,从空坠下。
  三缄见黑气下坠,知是宝物,闪过身儿,忙展隐身旌,将七窍夫妇掩着。只见此杵坠地,击成一坑,约深丈余。一时乱窜火光,杵又腾空飞去。赤鲤见杵未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