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净,而天理周流,运行不息,所以运之行之者,子臣弟友之道也。久之,子臣弟友之道,纯任自然,无丝忽矜持,则大道已得。大道既得,俨若至诚,善必先知,不善亦必先知。由此而大而化之,即是圣人矣。岂若世之道本不识,或以食臭采战为大道,养阴养阳为人道,日陷此身于鬼蜮,求道反以背道哉!故师受道君所托,而托之于尔。尔入尘世,能复大道本体,弗使好道者误入迷途,则功倍他,真不可思议。”紫霞言已,群真喜曰:“道再不明,天下几无道矣。”言竟而散。
  虚无子拜辞紫霞,归洞默坐。静尘子、无垢子等入而笑曰:“师弟得道数年,大任即肩,真吾辈所不及。”虚无子曰:“弟承诸兄指示,得受道旨,幸而仙班忝列,抱愧殊多。今师命弟此生援引好道之人,吾恐本根为世所迷,不如坐守洞府之为愈也。”静尘子曰:“待尔他日身入尘寰,迷而不悟之时,兄等自然随在切指,引还大道,不过投生凡境锻炼一番。”虚无子曰:“兄等所言,弟自铭心刻骨至切。指迷途之语,须勿忘之。”无垢子曰:“师弟不必深嘱,但托生何时,兄等当为一饯。”虚无子曰:“弟也未入红尘,思欲神游八部,历观幻境,然后辞师以及众兄,亦未可造次而行也。”净尘子曰:“弟若神游四境,切勿与外方野道结其冤缠。”虚无子曰:“吾之游神也,为道计耳,何暇结冤?”无垢子曰:“冤结无心,每多不觉。先为弟斟破,自然冤来而知所解焉。”言竟辞出。
  虚无子静坐洞中,神游相外,俯视林林总总,纷至沓来,不为名即为利,初未见有修真好道者立乎其间,驱动云车,向东而去。云车刚驻息老松下,遥见北角白云一缕,冉冉而来,覆于松梢,不行不坠。虚无子慧目凝视,云内立一伟汉,头戴白帽,鳞甲满身,手执金砖,怒目下视。虚无子曰:“云头之上持砖而立者,神乎?仙乎?抑亦山精水怪乎?如不速隐身躯,仙法略施,死亡立见矣。”持砖者闻言,按下云头,立于虚无子之侧,曰:“尔乃绣云洞中紫霞门徒,炼道不过百载,成道不过三年,敢任大道之传,援引其世。吾闻不服,特来与尔试试高低。”虚无子曰:“尔欲试者何道哉?”持砖者曰:“仙法甚伙,吾与尔聊化异像,以定优劣。如尔所化不逮乎吾,此道让吾阐之。”虚无子曰:“可。”持砖者大吼一声,倒地化为铜山,高约百丈,金光射目,彩色炫人。虚无子暗思:“铜山乃邓通之宝,吾且化邓通形以破之。”意计定时,扭身化作富翁,指铜山而詈曰:“老拙为尔费尽心血,没入阴曹,不知尔属何人?今幸相逢,完璧归赵矣。”铜山一跃,仍还本相,笑谓虚无子曰:“尔又将何以为化乎?”虚无子曰:“铜山之化被吾识透,吾化一阵,尔如能破,愿拜下风。”持砖者曰:“小小道童,仙骨未坚,敢设阵门?老仙修道数万年,岂能畏尔!”虚无子不复与言,口嘘正气,霞生四境,掉身化作高城。城辟八门,门内悉属衣冠子弟,笑容可掬,分立两旁。持砖者亦化为青面獠牙,闯地而入城门。甫近,一声霹雳,额现斗大”孝“字,万道白光,持砖者怯不敢入,绕向南行。将抵南门,一色蓝光突从内出,持砖者倒退数武,手指城内,疾声詈曰:“吾今日不能胜尔,他年必扰尔道焉。”詈已,化作白气一缕,向西竟去。
  虚无子将阵收回,知此地多妖,向南而逝。云头按下,坠于市廛,其间抱布贸丝之俦往来不绝。周视一遍,人民虽众,俱皆遍体铜臭,初无一身有道根者。默然良久,度出市外,遥望芦花一带,高插青帘,心爱是地幽深,欲入其中一睹胜景。
  举足行去,则溪绕如蛇,两岸翠竹参天,浓荫密布,水声隐约,忽断程途,欲渡无由,沿岸直上。行未里许,舍已成焉。步过桥头,粉垣在望,傍垣而过,转至垣东,瞥见一石如牛,高耸竹外,石上眠一巨汉,鼻息如雷。虚无子恐彼知觉,轻移步履,缓缓行之。
  行至石前,巨汉倏立,顾谓虚无子曰:“吾待君已久,君何行步如鼠,恐人知之乎?”虚无子曰:“吾归心似箭,故尔山水慵看。”巨汉曰:“子休诳吾,知尔仔肩大任,窃欲一聆雅训,俾吾得入正道之中。他日有成,即君惠也。”虚无子曰:“吾道尚未能明,何敢为人训。”巨汉曰:“子毋谦逊,子欲阐道以教天下,何于吾而独吝之耶?”遂执其袂,力邀入室。
  虚无子见彼情词婉转,意不忍拂,同之而去。入室坐已,巨汉呼仆捧觥献茗,其香扑鼻,非麝非兰,试饮之味甘如饴。虚无子思曰:“是乃红友,非茗也。”忽弃于案。巨汉殷懃劝饮,虚无子力却之。巨汉怒曰:“吾以盛情待尔,尔何弃吾如遗。敢与吾一试高下乎?”虚无子曰:“吾与尔素无仇隙,相斗何来?”巨汉曰:“尔辈入道,辄鄙吾为坏道;吾果为坏道也者,则天既生道,不应生吾;既生乎吾,皆为道助。天不我弃,尔反绝吾,今日相逢,吾正欲观尔道为何如耳。”虚无子知是野魔,避而他适。巨汉手向地指,倏成一湖,湖中浪滚波翻,酒气逼人,不堪闷绝。虚无子将欲陷身湖内,忙吹正气,倒地化为千万酒瓶,口吐金光,围着湖岸。巨汉张口乱喷,酒坠如雨,酒瓶群相争吸。未逾一刻,湖已涸而无存。巨汉忿然,手持利刃,与虚无子云端大战。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