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在半霄,仰首呼救。不一刻,祥云闪闪,竟向下层而驻。
  云中坐一仙官,两旁排立童儿,见狐疑而询曰:“妖狐何来,胆敢凌空舞弄妖法!”狐疑曰:“仙官错疑吾也。吾师三缄为四部魔鬼所困,弟子无策,只得乘风求救紫霞。不料魔阻去路,吾身急不能脱,幸得祥光下照,以解此危。还望仙官垂怜,往救吾师出兹阴阵。”仙官曰:“吾非他,乃上界天仙云衣子是也。前日紫霞真人命正心子来洞,祈赐三缄宝器,云游四海,乃能伏怪降魔。吾故乘得祥云,欲到凤仪阁将重宝赐之,何期三缄困于魔鬼阴阵之内。尔可驱风前导,老仙后随。”刚将云头播转,云衣子惊曰:“为何阴雾内而有清光一缕若隐若现乎?
  三缄之躯,必为魔鬼擒出阁矣。幸有道气在身,不然尸无厝所。”以手一指,清光停稳,阴气渺然,遂谓狐疑曰:“吾以祥光镇着尔体,速向阁外负尔师归。”狐疑闻言,乘风竟去。果见山巅之上,三缄仰卧在地,两旁魔鬼数十,吞刺声响,恍若雷鸣。
  狐疑至时,群魔忽见祥光,一哄而散。狐疑负师入阁,云衣子以丹一粒,纳入口内。三缄苏转,拜见云衣真人。云衣子曰:“曩者正心子来至洞府,言紫霞祈吾赐尔降魔治妖之宝。尔可跪下,待吾教尔真言。”真言教余,持一宝带赐之,曰:“此宝名为肠绋子。如遇鬼魔,念动真言,抛之半空,自将魔鬼擒着。复赐尔飞虎剑一鞘,当斩之魔妖鬼怪,持鞘而真言念动,剑自鞘内飞出斩之。”三缄一一拜受。云衣子彩云乘定,冉冉而升。
  三缄拜送以还,坐于阁中。魔鬼见无祥光,又从而布以阴气。狐疑曰:“吾师何不试试法宝,收此恶魔。”三缄点首,先向阁门大声呼曰:“群魔听着,尔可从吾之言,吾命村人再修水陆斋筵,超济尔等。”魔鬼不答,仍然阴雾频吹。三缄念动真言,将肠绋子向空抛去。始而化出青、黄二气,横隔天外,顷则微风起处,徐徐坠下。刚要及地,霹雳一声,化作青、黄二龙,妖娇莫测。群魔以为阵眼顽物,不甚畏之,谁知此龙四方一缴,将群魔束捆提入阁中。三缄劝谕从新,群魔似乎不服。
  三缄请出飞虎宝剑,晶光逼人。群魔恐被见诛,伏地哀求,愿解冤怨。三缄曰:“解则终解,倘吾去后又行不义,定斩不饶。”群魔答曰:“再不敢矣。”三缄即命村人复作水陆,以度魔鬼,魔鬼各得超拔,散而无踪。自魔散去,村中咸安若素,是地风俗为之一正焉。
  三缄辞别村人,村人依依不舍,祖饯甚众。三缄再三劝谕,然后告辞而行,四处结缘,靡有定向。不知不觉已到集锦村中,欲于其间觅一下榻之处,奈是村无有寺观,难寻所居。村人见三缄道家装束,乃与之言曰:“道长欲觅地栖身,惟集春山山王庙宇宏阔幽雅,但惜尔等不是女身耳。”三缄闻此,细询其由,村人愁结眉梢而不与语。三缄暗计,是村又有妖孽乎?吾正欲扫尽妖气,以靖四方也。故不另觅水阁山亭,特访此庙。
  村人好事者导其去路,竟送至庙而回。师徒三人入于庙内,见香火兴旺,妇女接踵,且有宿于庙者。三缄以为途远难归,亦不之怪,惜不知是庙住持何人。问诸宿庙之男子,皆曰:“前三四载山王显圣而庙始创焉。今尚无住持,凡来此焚香者,自备中馈耳。”三缄曰:“吾欲借宿数宵,未审山王可见纳乎?”男子曰:“借宿何妨,所畏者,吾庙山王极其灵应,只准焚香者宿之,他人则不许也。”三缄曰:“如是吾宿今夜,明日又适他方,不然黑夜难行,吾将何往。”男子曰:“止宿一宵,谅不见咎于山王,多则未可知也。”三缄见男子允诺,师徒寻入东厢廊下,暝然趺坐,各炼其功。
  狐疑暗思:“是庙山王何如是之灵,想亦魔鬼在斯,笼络士民以图血食者。吾且化一鼠子,在西厢妇女宿身之所观其动静。三更后,闻得厢内密室有调笑声,入室视之,乃一男子抱着闺女为戏。狐疑知是妖魔,暗入彼怀,力啮其乳。男子一声大叫,化为六臂三头,怒目圆睁,指女子而骂曰:“吾以好情待尔,尔反持刃刺吾,吾将吞食尔躯,以消此恨。”女子跪地告饶曰:“妾无是意,望山王念在夫妻前情赦吾之命。”山王吼曰:“死罪可免。小鬼速来,将此丫头力抽三百皮鞭,以为伴神者戒。”当来十数小鬼,将此女子兢兢战战,束其手足,吊于梁间,鞭抽与哭泣之声直达室外。众女眷属齐入室去,跪地告哀,山王犹然忿气不息。狐疑怒,爬上项间,极力一啮。山王痛甚,用手抓下,乃一鼠子,转瞬化为巨人,手执铜锤,向山王击之。山王即起阴风,与狐疑大战。一时飞砂走石,鸳鸯瓦解。庙中男妇忙将女子解下,潜于他室焉。狐惑惊曰:“今夜庙中,胡以狂风乱卷,得吾出外看看,其故为何。”刚出东厢,见狐疑坠下,曰:“完矣,完矣,惹出祸矣!”遂与狐惑将所见情景细禀三缄。三缄尚未回言,山王吹起沙石,打入门内,如雨点一般。三缄曰:“何物老魅,若是之厉?”山王吼声如雷,且遣京观鬼魂,围着三缄师徒。三缄詈曰:“老魅在此佑享淫祀,应得天诛。待老师爷诛之,以除一方之害。”詈毕,手捧肠绋,念动真言,抛向半空,化为青黄霞光,照彻此庙。
  顷之下坠,一声霹雳,如崩山岳。京观鬼魂灵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