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碧玉,连进重门三四,始达华堂。车驻于庭,无数妖姬搴帘扶出,与新郎交拜成礼。礼毕,转入洞房。新郎揭去红巾,三服假意俯首。新郎曰:“吾在民间选之已遍,才于孙家庄上选得艳妇。尔奚不昂首,与吾姬妾看看容貌如何。”三服昂起头儿,还他鬼王形像,笑声言曰:“要看姣美者请看。”姬妾近前窥之,乃一鬼头,有骇得半死者,有骇出大小便者,群呼为怪。三服大逞雄威,手执铜锤,将房中器具诸般毁坏殆尽。新郎忙持铁戟,与之相斗,胜负不分。
  酣斗良久,新郎见铜锤厉害,出水奔山。三服步步紧随,驰追不舍。新郎化为黑虎,直扑三服之身。三服化作黑彪,与虎头触爪舞。虎不能胜,转化巨蟒,张牙而来。三服转化蜈蚣,飞上蟒头,力啮不已。巨蟒横滚顺触,不能得脱,仍化新郎。
  三服仍化鬼王,战于山野之地,口吐阴气,霎时地黑天昏。新郎如醉如痴,无路可奔。三服乘势铜锤举起,当头击下。新郎将头一缩,化为金龙,举口向天喷出白水。三服持珠在手,曰:“水不能近身。”新郎知难敌之,翻身竟入江去。三服珠含口内,随入水中。上下溪头百里有余,追杀几遍,水如泥色,鱼虾亦无隐匿之区。新郎莫可如何,飞奔入海。三服追之甚急,新郎躲闪无处,窜入红袍老虾宫内潜之。三服追至虾宫,要此新郎。老虾推言未曾到此。三服曰:“吾随迹追至,如何推言无之?速将新郎献出,方可罢休;如其不然,吾必入宫搜龋”老虾诳之曰:“如是匆忙,吾宫甚阔,尔且少候,待吾入问便知。”言罢,退入宫内,紧闭石门。
  三服欲进无由,遂在门外大声詈曰:“无知狗才,胆敢占淫妇女,不畏天律。平时总讲尔豪强,谓谁敢敌,今日遇着鬼老子,誓必活剥尔皮。老虾精隐匿其人,不与鬼老子献出,宫门击破,昆岗失火,玉石俱焚。”小虾儿闻言詈曰:“这是爱嫖妇女的显报。在彼自作自受,理所应尔,何得逃至此地,连累吾家。可见当日好逞豪强,只说一手撑天,谁知还有撑天硬手。
  恨吾老虾拿来隐藏宫内,若是吾辈早已推出,使鬼老子将他性命结果,免得见了别家美女,占抢成亲。可怜我们海中虾蚌之类,有一出色女子,概彼奸淫,无怪海内乌龟遍处皆是。”言此,又一小虾曰:“尔莫做声,看门外人知之,从那边转拐,直入小门,今日虾子虾孙,怕要拱起背儿尽捱矣。”三服所得“转拐”二字,向左一望,果有巷焉。逞步前来,见一小门尚未关闭,三服入,化为虾属,转至内宫。遥见新郎坐在楼头,老虾陪饮。三服潜近身侧,一手擒着。奈小虾横顺拖扯,急难提出宫门,举起铜锤,意欲打将下去,又念师嘱不可伤伊性命。
  无如用力太猛,新郎还了本像,乃一金色小龙。三服扭定两须,总不释手。
  正在问打,幸得凤女自龙宫归,丫结报以此事。凤女入内视之曰:“尔三道兄耶?”三服惊曰:“凤女道妹何来?”凤女曰:“自辞师归海,两应龙母之诏,嘱咐妾身要将龙宾拜在门下,此系复礼仙子前为龙宫诛蚌女珠光时,已托之矣。”三服曰:“龙宾为谁?”凤女曰:“龙君季子耳。”三服曰:“今在何处?”凤女曰:“今在道兄掌中。”三服曰:“彼何早不明言乎!”因笑而释之。龙宾得释,易形拜见三服。三服曰:“有侮道弟多矣。”龙宾曰:“两不相认,如何得知。”老虾忙命设筵,款待三服。三服席间,备将己化美女与龙宾亲迎之事一一言之。
  龙宾曰:“不是凤女回宫,新郎几死于新娘之手。”凤女曰:“新郎死于新娘之手者,世上多多。惟有好淫以斥如淫,不几自己亦为自己并斥乎?”言罢大笑。笑已,言曰:“闲谈不必,而今师在何所?”三服曰:“在铁马溪下流候之。”凤女曰:“如是可率龙宾前去,拜为门徒。”言已,各驾风车,竟坠于是。






第三十七回 收龙子龙君设宴 除道士道署停官


  三缄与狐疑弟兄正在张望,忽然风声响亮,黑雾蒙蒙。狐疑禀曰:“黑雾中有二男一女之形,不知何故?”三缄曰:“候彼驻下风车便知。”无何,三人坠下,三缄视之,乃三服、凤女与一无名男子也。尚未询及,三服拜而禀曰:“奉师之命,已收伏龙宾矣。”三缄曰:“伏之如何?”三服将大战落花渡,以及追入虾宫得凤女解释之言,一一详述。
  三缄于是先传凤女而询曰:“龙宾来此胡为?”凤女曰:“弟子自辞师归,龙君传诏,谈及季子龙宾,曾向紫霞门人复礼子言之,他日吾师云游,愿听调用于师,以求大道。兹已至此,望师赏收。”三缄曰:“学道之人,惟惧道无继续,岂有愿投门下者而吾反却耶?所虑者彼系龙君季子,贵重已极,恐不能甘受淡泊与此奔走之劳。彼如愿入吾门,以求大道,务要心悦诚服,乃可收之。倘涉勉然,安知一片热心,异日不化为冰水。”凤女曰:“如是龙宾在此,师详问之。”三缄将龙宾传至,询其意念若何。龙宾出自至诚,并无他说。三缄曰:“尔之虔心学道,固已如斯,然师教不可违,凡一去一来,皆要禀师,毋得擅伤物命。”龙宾唯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