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路过此处。座北有一家客店,称为张家店。大化就住了一夜,次日有寇知县衙内派了都头并不少作公的,预备的车儿轿儿,来接女眷。也该是路中有事,那来的官军首领,乃东京殿帅府高太尉部下,平日也刺枪使棒,住家在酸枣门外菜园地方。那年因聚集无赖,要戏弄鲁智深,曾被一踢颠入粪窖里。这人也有个外号,叫过街老鼠张三,与昨日里正所遇地老鼠王小二,都是一流人。还有青草蛇李四,因侍奉高衙内,很得宠爱。富安死后,二人都参作牌军虞候,好不体面。后来又一力抬举,现均在济州军都统制的部下充兵马都监。那日因见了王大化请兵禀状,又见有汶上县知县公文,具报与宁阳县交界之处安驾庄一带,现聚有的草寇五七千人,有招聚为首的金头孔雀张休,时常的率领喽兵攻城劫镇。张三就奉了钧命,与李四两个人为行军兵马指挥,前来剿匪。为人因不改旧恶,在军要克扣军饷,自己发财,带兵因上梁不正难讲纪律,官军至所,至一路哭声不止,是村舍为墟,禾稼也踏成平地,人又本是畜类,到处要奸淫妇女,抢掠银钱。那日和汶上县知县说道:“我等乃因为保民前来剿匪,阵前生死还不一定。你等要预备妇女,送到来营里。我等快乐些,好去卖命。”知县因闻这言语,吓得打战,他等又俱是武人,哪敢违拗。就吩咐都头去四去寻觅,在初还觅些行院有能弹能唱的送过营去,后来因不敷分配,营中又嫌恶知县作事缓慢,并又骂说道:“到底文官,不会爽快。”由此又自行寻觅,赶的妇女叫苦连天。

这天有李四闲行,忽见街心有两乘轿儿飞也似跑,抬的是寇氏母女,俱极美貌。有不少作公的护拥追随,一直到县衙去了。李四暗道:“这个狗知县,世人也道他清廉,是个好官。不想这厮自会受用。”遂回至营里去告与张三。张三怒道:“这厮可太不晓事,我等前来毫无搅薅,比哪个军营里也要体面,不想为人不宜行善。”遂差四副牌军道:“你传言语,叫那寇知县滚来见我。”李四拦阻道:“这却不便,我等都心思直正,作事爽快,文人都好弄智巧,若因这一节龃龉,吃他在济州军去禀个呈状,衙内又远在东京,谁来为援救此事。若依我主意,宜设个柔巧办法,常便计策,以后要供奉粮草,我们都自去验收,明明足的只说不足,明是好米只说粗恶。再叠了公文去报告济州军,只说是汶上粮草供应不足,参他与盗贼通气,有意延宕贻误戎粮。你道这计策如何?”张三大喜道:“这个有理。”当日无话。

这日因知县衙里请去议事,并说有东平府士绅来请官军。张三与李四商议道:“我等直娘的晦气,遇这不省事的绅士,还未逼促,可知是命该尽了,若还是别的贼还好说,偏又是冤家路窄,遇这个莽和尚。”李四笑着道:“哥哥差矣。眼见是该要升转,该要发迹的机会,却怎说这等晦气话。”张三叫苦道:“贤弟怎说眼见。有军卒来报那大虫史进带兵来打,又有那打过大虫的武松率领着万军万马、排山架海价杀了来。我等军前哪还有命,这不是晦气怎的。”李四笑着道:“哥哥敢真是愚直人,这样机会哪里去寻得来。哥哥就尽管快乐,小弟我自有安排措置。少时你就遣牙将去晓喻寇知县,只说有小病在身,军务吃紧,不能离营前往县衙议事,叫他就速备粮草,予他三日官限,要措划黄金一万两,白银三万两,粟米五千石,好酒一百缸,水牛肥猪亦各要二百头。只说为鼓励军卒,好去剿匪,战后亦好为犒赏。哥哥就依此吩咐去,小弟我自有妙计在此。”

张三笑着道:“这事可不是耍处,贤弟也不可闹笑。”李四又郑重说道:“哪有的话,小弟与哥哥两人袍泽相关,同荣共辱,我等又知心患难,哪有戏言。”张三还将信将疑,嘻嘻的笑,李四急着道:“你真混沌。常言说胆小难把将军作,依我主意,万无一失。今晚你将我所见那两个粉头弄来,尽可快乐。小弟我自去干办,决不有误。”张三还犹豫,说道:“也怕是不济事,我闻那两个女子,乃是寇知县的亲眷王大化的妻女,我怎便下得手。”李四笑着道:“我道你没智转,你自尚不肯信。如今王大化来了不曾?”一旁有军卒回道:“他却不曾来,闻说有病极沉重,现在沙河站一家客店里歇,两脚还骑不得马。”李四道:“这更巧了。”遂俯向张三耳畔,说了许多言语,喜得张三手舞足蹈,即命那军卒快去唤了副牌军,带了牙将,暗嘱了若多言语,如此如此。副牌领命出来,又点了军卒,一同往县衙里来。

知县因遣人营里去,尚无回报,又接有王大化一张禀状,乃禀报贼人踪迹,启请着兵马都监相机进剿,并绘有一纸地图及怎样进兵方略。知县正看,忽闻有副牌军卒来衙求见,忙欲升厅。已见有不少军卒扑入后宅,不分良贱,将所有青年妇女尽行缚住。副牌亦仗着朴刀,力挽着知县手腕,回至厅上。知县惊得面如土色,副牌失笑道:“相公莫惊。今日有军卒牒报,言说有梁山贼妇叫什么一丈青扈三娘的,还有什么孙二娘,现均在衙里藏匿。俺奉有都监钧旨,来此逮捕,还有言语告你,你须晓事。”知县惊得道:“这事由哪里说起,那人是下官亲眷,哪里是什么扈三娘,这又是哪个多嘴。”副牌笑了道:“你休妄说。往日因你我相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