报说一切。刘唐吩咐道:“事不宜迟,请公孙林二先生即刻传令。”命孙二娘、解珍、解宝扮为乞丐,杨雄、石秀、杨春、陈达都假扮商贩子,混入法场看热闹,三阮与李俊、张横乘坐游西湖的船只湖边等候。公孙胜、林大虎依然是道士打扮,星夜起身。

单讲时迁,是日与天寿一见,天寿叹道:“多感你大寨义气,如此拯救。只是要我投贵寨,实难从命。”时迁笑了笑,并不再讲。当时别去,到晚于二更以后扎转停妥,飞檐走壁,一径往朱家来。当晚是怎样行事,姑且慢表。

单言江金兰与严氏、俞桂仙、裴蓉宝并开路大将军梁大猛等,当晚于西湖灵隐寺庙内投宿,庙祝悟然和尚不知是哪里宅眷,穿戴又阔,又带有丫鬟小厮无数,人马竭力的恭谨孝顺,献了斋茶,就各退去。次日,有城里人说夜里朱相公家出了骇人的新闻,不知有哪里贼人,在朱相公枕头上插一把刀,留一字柬,上写道:“放了方天寿,饶尔狗性命,不然晚三更,看尔头皮硬。”江金兰道:“这可是异怪事。”严氏亦惊异不止,是什么了得的英雄这么出力,悟然和尚道:“好叫夫人小姐姐妹得知,如今城里谣言甚大,今日于午时三刻出斩三个人,一个是富阳的里正,叫方天寿,只因与方腊同族,家藏有一件宝塔,不知是几世冤孽,叫一个多舌的来陷诬了。夫人你只看这天,端的是有眼的,立刻就雾漫漫愁惨惨的阴了。”金兰因一闻此话,如平白脏腑里刺入一刀,即吩咐梁大猛领人先往,自己与严氏两个只作进城去探亲,带领着桂仙、蓉宝,暗藏宝剑,一径往城市里来。

单言朱,夜里因时迁前去插刀留了柬,吓得已三魂皆冒,七魄腾空,急忙与众将商议,只叫得苦。又请了龚太守来,看了刀柬,一面由留守司去四处搜捕,并着令石青安保将引着御军人马,会着本府的巡使厢官马步都头领缉捕,使臣带领牙职士兵,沿门挨户各家搜索。太守又特拨一千贯的信赏着落拿人,有隐瞒容留者,同律治罪。朱又道:“今日这天寿怎的晚间要取我首级来,却是厉害。”陈老妥道:“恩相在上,小人也不是大言欺哄恩相。昨晚若有俺守夜,叫他就胁生双翅也难逃去。依俺之见,今日还依旧出斩,不必害怕。一来叫贼人闻知,不道我胆怯害怕,二来也不误途程,好运解花石纲。”太守摇首道:“这可是血海的干系,下官可担当不起。”陈老妥又道:“你是文官,总是怯怯懦懦的,不知贼匪只冒大气,终不然还劫夺法场不成?”太守唯唯的答应,只候钧旨。朱因本无主宰,当时吩咐仍旧出斩。太守亦迫不由己,回衙与节度孔目写了犯由,定于午时三刻,仍旧出斩。

且说张顺退来,与时迁说道:“这便怎好?戴兄亦没有音信,你我两人如何救得?”时迁亦躁急不止,因想要解救天寿,连独角龙郝南绶、飞天繇子徐广顺也都须救出来,才可以与官军厮打。张旭愁着道:“但有一件,他等都没有应手兵刃,天寿若有那宝剑,你等四个人还能脱难。若不然时,官军有石青、安保、马龙友、常得胜,这四个人十分了得,所幸活阎罗颜坦、都统制姜道韫眼今都没在衙里,以外军将尚有四五筹有名英雄,你等几人,哪是对手?况兼又棒疮很重,如何对敌。依我之见只索罢了,也合是命该如此。”时迁叹口气,这时如一勺冰水泼在头上,急急走至城外,来张望戴宗,怎么都交了巳牌还无消息。正然踌躇,只见有两个女子带几个使女伴当,撞进城来。又见有几个商贩,推着车担着货,面目都很是狞恶,因过去询问道:“你等是哪里来的?”那人因见他一问,惊惶失色,时迁再问,只见一大汉答道:“你问俺怎的?俺进城卖食的。”时迁因怕是军卒不识自己,欲通名姓,遥见有戴宗走来。时迁大喜,二人于僻静之处,戴宗把各家头领怎样改扮的话细说一遍。时迁大喜道:“才那车子,敢莫是俺的军汉不成?”戴宗看了看道:“不是不是,那一汉子俺也纳闷,想亦是哪家山寨派遣来的。若得帮助,更是万幸。只有一件,我等都千辛万苦,为个方天寿,幸勿叫外人抢去是要紧事。”说着二人进城,一直往州衙里来,将怎样抢的话,告知张旭,叫他于抢时躲避,不看着伤。二人因不敢延误,出来于一所茶坊里。二人等候,茶博士问道:“二位客官,吃什么茶,须靠着里边,回避些儿坐。少时要出斩人犯,官军看了须是吃苦。”二人亦只得答应,拣一个阁儿坐下,各点了一盏茶,刚正要吃,只听有锣鼓喧天,自远而近,二人在门里偷看,只见有官军人马,扎住十字口,有刀棒刽子手前排后拥,簇拥着三个人犯。当前一个,背插着白纸刑招书斩犯方天寿一名,七个黑字都用着朱笔圈点。第二大汉约有七尺身材,豹头鹳眼,额上有一个肉瘤,大声叫骂道:“列位得知,洒家是苏州人氏,外号叫独角龙郝南绶,只因朝廷怯弱,奸馋当道,将俺的田舍庐墓归了金邦。俺今为火葫芦王部下军将,因闻得朱父子为着花石纲苦害百姓,特来与大家百姓出口鸟气。不期于酒后落网,众人要赞我好汉和一声好,等待来生大家再见。”众人都围着观看,后面那人也直是叫骂着,身材瘦小,在一身皮肉里露着青筋,自称姓徐名叫广顺,外号叫飞天繇子。戴宗悄悄的说道:“这人可甚是厉害,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