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,已早知这伙人不三不四,都是癞皮破落户。因故将铁禅杖拄在地上,把圆眼睁了睁,望着众人道:“你这伙鸟人,休要瞒洒家!你等都是鸟人,到这里作什么!”那亥民、吴德等,只想在梁山见过面,一齐跪下说道:“小人是这里绅士,支应局的干办。”王英亦替着说道:“这里也亏煞他等,为着百姓们很是出力。今日又与我送匾,吃些酒食。哥哥要不嫌腌脏时,也请入席。”智深把王英看了看,呵呵笑着道:“兄弟休管洒家,有哥哥命令来接替你。阿嫂也叫你回去。你就去罢。有我和这些鸟人在此理会。”王英也不敢多说,心下发慌,又想要回向后厅遣那粉头去,智深已由打怀内取了文书,又立要王英等引着交割。王英无奈,领着孔目并两院节级等,交了印信并各处仓库锁匙,王英亦不敢耽延,拜别上马。智深不送。亥民等亦不敢送。当日将所有的军卒,都归与智深管辖。王英往梁山去了。

且说智深唤着喽罗等来到后厅,见有妇人,提杖便赶。妇人也吓得叫苦,都被赶去。自到了正厅榻上,现成被褥,智深也放了禅杖,挂了戒刀,那数个虞候承局并衙里作公的都来参见,但有的一应公事,尽行回明。又去至城外去点了马军,将所有王英带的一律遣回,只留那住在城内左右听命的,并驻在支应局的二百军卒,共计有六百余人,暂行留住。智深也绝不言语。

次日查狱,见里正院公等都在那里哭,郑大也在那里叫骂,智深都问了名姓,当时记下。遂又赴女牢去看了任氏,叫挂出榜文去,如有冤屈准来喊告,铺户也全命开市。有冤死的俱叫报名。由此城中略为安定。

只苦是包亥民等,心中恐惧,连日与众人商议:“智深凶猛,怎样对付?”吴德亦叫着苦道:“眼见这厮要害了我,我那逆子现在也杀不成了。”褚必亮道:“你是不会。如今你制作袍服前去庆贺,过此再慢慢进步,有何不可。”包亥民道:“在我亦有个道理,他既好酒,我们就日把黄汤子送去灌他,等近便了,便可用计。”吴德道:“好好,就这么办。”三人都商议已定。

次日把酒肉担着,捧些果盒,吴德亦备了冠袍带履,同往拜见。都各自唱个喏道:“大王新任,小人因无的孝顺,特备薄礼,万望赏收。”智深也并不推辞,收下酒食,就却下冠服,道:“洒家是出了家的,不要这些耍子。”吴德因未能得脸,恐是嫌薄,遂又添些珠宝,接连又请酒宴。从这日起百般趋奉,总想要得便进言陷害吴顺,连那不遂的任氏也同杀害了,方才如意。智深亦似有体会,收了珠宝,并无谦逊。

这日又就着大厅宴请大众,叫随有闲人来观看热闹,一概都不许禁阻。又叫从牢狱里提了吴顺,不容分辩,先苦是一路打。智深又大碗斟酒,大块吃肉,并劝着大众吃酒。呵呵笑着道:“这个鸟营生,下酒也好。”吴德见吴顺受刑,心中大喜,又见有院公、里正、郑大、任氏也俱都厅下跪着。智深把一些珠宝怀内取出,笑望着吴德道:“亏你费心,洒家亦看你儿子忤逆不孝敬,今日洒家与你分了家,免后争吵。”吴德大喜道:“多感大王好意。”智深又把他呈状,和那田房文书,一团都揣在直裰内,指院公里正道:“你等也都是鸟人,怎的要反?”郑大叫骂道:“糊涂贼!去了王矮虎,换了个你。你快些杀了我,莫叫我生鸟气了。”智深已喝得大醉,指着亥民道:“兀那蠢货,你会监斩么?”亥民大喜道:“大王分派,小人遵命。有甚不会的?”智深就醉里吩咐,点派包亥民为监斩官,叫喽罗衙尉等都先去法场伺候,所有闲人不许驱赶。命行刑刽子褚必亮捧了大刀,唤齐刀杖,将郑大里正院公三人全行绑缚,也将那吴顺押着齐赴法场。只在这法场里面皂白分立,如毒雾愁云中跃出一轮红日,却又叫梁山泊里多一书生,忠义堂前增一好汉。要知是如何结果,下回分解。



第二回 赛夷吾洒泪张家店 鼓上蚤大闹安驾庄

话说鲁智深,喝命将郑大、里正等四人推赴法场,又命那亥民监斩。那时那城中百姓都抱不平,以先闻他名字认是好人,如今一看,竟比着矮脚虎还加厉害,端的是贼人堆里好人难觅,无怪有花和尚匪号。若好和尚哪能作贼?因俱将门户关闭,恨怨叫苦,有的还要看热闹,团团都跟在后面。只听有几棒锣响,那刀棒刽子手并众喽罗前排后拥护,拥着赛君实马小光,并郑大、院公、吴顺三人,俱背剪捆缚着。郑大还不住价骂,吴顺也手扶木枷和着声儿骂,又疯疯魔魔摇头笑着道:“衣冠禽兽,现在可大大发迹了!”众人都和一声好。行至法场,已早有士兵预备监刑的公案笔墨,那新派监斩官人头狗包亥民,摇摇摆摆好不得意。吴德亦高高兴兴。有行刑刽子奸刀子褚必亮,手捧法刀,押扶着里正为首,喝命都案前跪下。孔目也写了犯由,正待朗诵,只见有喽兵喊喝,分散闲人,智深由众人丛里,荷着禅杖,酒气喷喷地挤近公案。亥民要让他坐位,智深摇手,腾的就登了公案,大叫着道:“你那些鸟人,听着洒家为你们除害!”众人都心里暗道:“休鸟嚷了,这明是为害小民。与民添害,哪是除害呢?”又见那智深叫道:“兀那汉子,洒家要问你言语,你怎的骂?”只见那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