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走。嘴里喊道:“你们真费事,我是便当的很。究竟葬在什么处所,你们来领一领路啊!”

段长贵见说,好不欢喜。还有一些本家也都追来,欢喜道:“我们都来送丧!”这时小鹏、大鹏赶到说道:“家中也要去一两个人才好。”长贵说:“有我的儿子在家,还有老族长,可算一个真命帝主,一个开国元勋。死人棺材已送到这里,那怕还有变动吗?”就此哄哄的一阵的,同着把大保儿的棺材挟着送到一个乱坟葬里。而且巧得很,却有一个坟头才把棺材迁走,刚好一个空扩。大鹏三人就把棺材胡乱的向里一送,四面用土一盖,弟兄三个在上面又用脚一蹬踏。笑说道:“这样做坟的法子,委实是因为本家,外人五百银子是做不到的。”说完,由长贵起,便笑成一股烟的。以为此番回头,一定是安心适意的,得家产的得家产,分份头的分份头了。正是常人计策虽然巧,佛氏玄机格外奇。欲知殷长贵回来,是否得着段十万的家产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二百三十回 吃酒谈心群殷得意 争多较少兄弟逞威

话说殷长贵同着大众本家及殷大鹏、小鹏、三鹏兄弟三人,将大保儿的棺材抢了,连钉也不曾封,就送掉乱坟葬里葬掉,心中好不适意。那一路之中,有的谈的,有的笑的,有的唱的。殷长贵固然觉到自己是一个大财主的,殷大鹏兄弟三人每人也摊着七百银子,还有个不心满意足?就是那些本家,也有二百银子一个,所以个个欢喜。这时天光,那太阳渐渐的要落了。刚走乡下,才到街头,殷大鹏道:“我们今天忙得算是有趣。但有一件事,我们都忘掉,你们可还记得吗?”大众左思右想,都记不得忘掉的是一件什么事。忙问道:“大鹏,你说明了罢。我们委实是记不起来。”大鹏道:“那里小鹏、三鹏也记不得吗?”二人道:“我们也记不得。”大鹏大笑道:“你们真就糊涂,那里自家不曾吃饭,竟没一个记得了吗?”大众大笑道:“真是糊涂。还管一个不饿呢。”小鹏道:“不要以为不饿,先前忘掉倒也罢了,此时被他一提,忽然那肚皮真个就觉得饿得要死。”长贵道:“我们快些赶家去,好弄饭吃,此刻连我也有些饿了。”小鹏道:“我的意见,这几十个人跑了回去,也没这口锅来煮饭。菜没处去买,忙也没人去忙。最好我们就拣一爿大馆子里吃他一饱,然后回去。但是主人一定是要长贵做的了。长贵叔叔,我不怕你多心,你平日兜包里多分存不着三十五十个铜钱。此时虽然得着这份家当,恐怕腰里还是空的。倒不要吃下肚去扣桌子腿。”

长贵一想小鹏的话倒也有理,腰里便摸了一摸,暗道:谅情是吃不了的。幸亏我还有把算盘,出来的时候,便在那大娘房里老老实实拿了他一包带来。大约这班人再会吃些,交情他们十多两银子也就彀了。当下走着想着,不到多远,却是一苏式馆子,里面三个大堂,座头是很多的。这回才上晚市,馆里不过坐了一两桌人。长贵一看,满心大喜,便邀了大众烘烘的走。该应这人家运气好,刚刚坐满了一个后堂。堂官一看这样大宗生意,还有个不恭维的吗?他就捧了一把筷子,那个抓了羹勺酒杯,安顿了座头,便喊道:“那是一个主人。请问打多少酒,要什么菜?”殷长贵道:“有理没理,每桌先代我拿一斤酒,四个小碟,两样炒菜,然后再说。”这个走堂的倒也有点眼力,把殷长贵一望,暗道:这一个穷酸,我谅他腰里没有十两银子。这一班吃食虎,大约没有个二三十两,没得结局,没要吃到末了,钱头不足,闹个酒醉。而且里面的人色很觉不伦不类,土农工商,龟奴屁贼,多分总是全的。但心里虽这样想法,那脸上便露出有点不甚情愿做这个生意的样了。所好长贵这人眼睛也是很亮的,见堂倌有点嘴动身子懒的形像,心中早经明白,便从腰里把那个一封掏出,“-”的向桌上一掼,道:“你放心啊,这许多人到你家来吃,总没个写帐的道理。”堂倌看见这个封头,不由的精神抖擞道:“先生们说那里话来,写帐也是钱,现钱也是钱。我们这馆子里同小馆子不同,也要谅谅什么人色,才得进来呢。他能坐上了我的座头,总是个大阔老,绝不得有个吃白食的。”

小鹏听了,又说道:“你这朋友的话一些不舛。这个座头上,却要有点份儿才坐得上去呢!你晓得叫你喊酒的是一个什么人吗?”堂倌道:“小人眼生得很,却认不清楚。”小鹏道:“他就是个殷十万。”堂倌笑道:“莫说玩话,殷十万已死掉了。”小鹏道:“原因殷十万已死,他家相公承嗣他,才得领这分家财,做殷十万的呢!”堂倌道:“朋友你这话是又欺人了。我同殷十万可算是紧邻,他死后是他家二老爷家相公承嗣,名字叫大保儿。二老爷人好得很,我们是认识的。那里是这一位吗?”长贵见说,拍手大笑道:“你还在此做梦呢。大保儿倒久经下了水晶宫,又承嗣了龙王做干儿子去了。”堂倌听见这句,恰巧锅上已催端菜,堂倌便一桌一桌的酒儿菜儿的送齐。又站在旁边问道:“你们这句话可是真的?”长贵道:“怎样不真!”就此便将大成庙宝塔开工,奶妈带他在湖边上看大子起驾,被炮惊了,落在湖里淹死的话说了一遍。那堂馆听完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