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宇、武生柳自兴。下列名有五十余众,注明皆巴陵人。
  为土豪霸产,隔省戕命,恳恩察卷勘丈,以振穷黎事。呈内叙出:
  十余年前,江中见有沙影,当即在县报明升课,历
  有卷据。不意前岁,忽湖北江有龙等在督院衙门报认此
  沙系伊滩尾接淤,该伊报认。叠经各宪勘丈,尚未定
  案。累年抢草,酿成人命。生等拖累破家,未蒙昭雪。
  似此隔省认地,理法何存!伏祈宪台大人执法锄强,则
  愚懦得全身命。等语。被禀:江有龙、白时显、赵佶、滕子义皆江夏人。证据:身等十年前在巴陵县报升成案
  梅道爷看了呈子,吩咐道:“着他们候批去罢。”众百姓遂即散去。
  到了晚鼓,巴陵县知县冯国泰禀见,梅道爷请他上船相见。说了会话,梅道爷便提起詹定宇等所递这张呈子来,便说道:“这天补沙既属贵治,此案原委,贵县自必尽知。况江有龙等以江夏之籍,如何隔省来认湖南涨地?本道实所不解。或者别有情节。我看贵县人甚明白,何妨明以告我。便受将伯之助了。”
  谁知这冯知县新认了江有龙做门生,且受制台寇大人吩咐,要将此沙许归湖北,并案办理。因梅道爷来查此地,正要禀明商办,但不知梅道爷来意。因逡巡了半晌,方说道:“卑职到任未及一年,此案原委尚非熟手,实不深知。然在县治,卑职曾经亲勘。此沙实从北面滩尾接淤,确有形迹可据。大人到彼一看就明白了。”梅巡道说:“如此则詹定宇等何故报升在前,而江有龙反争控于后呢?再,江有龙等滩尾与此沙相去多远,贵县可曾勘过?”冯知县道:“江有龙滩尾,系武昌、江夏二县所管,卑职无从指实。但湖北之滩形,相隔约有十六七里江面,而水中沙影起伏,却像衔接而来的。”梅巡道说:“水中影响,如何做得凭据?此沙既聚于湖南境内,自应湖南百姓报升。江有龙越界来争,想必别有道理。贵县爱我,何妨直教?”
  梅巡道原因冯知县措词似有袒意,假作此言,逆探其情。那知冯知县却被梅道爷套住,遂说道:“请屏左右,卑职尚有一言。”梅巡道叫跟班的皆退出去。又说道:“弟看贵县大有经济,倘爱我,示以指南。明日回省;另行报德。”冯知县道:“大人如此下问,卑职敢不敬陈。这江有龙与寇制宪原系世交,当年寇老大人做武昌府时,就合这有龙的父亲江声远着实相好。寇制宪到任后,外面关防严密,若不闻问,其内里,却很相照应。即此天补沙,以湖南之淤滩,岂容湖北之人过问?片言可决,而终讼不结者,当事主人皆有所看耳。大人亦当仰体,不可执一而论。卑职浅见,大人裁之。”梅巡道听了,心里甚不舒服,外边全不带山。转说道:“此事到彼白见,承爱了。”冯知县还想替江有龙方便几句,见构道爷意思淡然,转不能进言,遂打躬辞出。
  梅巡道回后舱,与褚小松备细说了,着实动气。就要揭参冯知县逢迎豪势,不顾民瘼,褚小松说:“这个如何办得?冯知县承问进言,像是—团好意。虽立品稍卑,此亦居官之常态。遽动文洋,转觉无据。此事断平行不得。老儿生尚住再思。”悔道爷听了,甚是近理,才歇了未办。次日开船时,将居定宇等呈了批道:“候履勘后,集汛再夺。”挂出睥去,就鸣锣开船,沿江一带查去。
  行至半途。忽见江北来了一只船,飞橹而来。将近大船,有四个人手举呈广,跪在船头,口称:“大人救命!”梅道爷吩咐将他搭住,叫承差问他:“何事喊冤?”他便说道:“是为天补沙抢草打伤人命的。”梅巡道说:“把他呈子接上来。”只见上写着:
  具察候选经历江有龙、监牛白时显。列名在下有六人,皆注着“籍隶江夏。”
  为朋恶肆横,攒殴垂毙?恳恩锄暴,呈中备叙:
  以安良懦事,身等滩地尾接新涨天补沙,系身等滩尾续淤,理应
  身等认报升科,当在制宪衙门报明有案。不意身等认地
  之后,连年草薪稍好。突有长沙监棍詹定守、武诵柳目
  兴,率众五六十人,将身等刈草雇工殴伤无限。现在被
  伤垂毙者二人,经秦维宁、何承光劝散可证。似此恃横
  藐法。若不锄暴,何以安良?望恩上禀。等语。
  后开“被禀詹定宇、柳白兴,刁;知姓名五六十人。替詹定宇指追于证:秦维宁、何承光,即劝仗人。”
  梅道爷看完,就吩咐将江有龙、白时显传上船来问话。梅道爷遂在船头坐了,将船靠边抛下锚锭。承差将江有龙二人带到船头,梅道爷看江有龙,生得方面大口,三角眼,扫帚眉,相貌便带险恶。白时显却是个平平之辈。
  江有龙等见了梅道台,便就打了一躬,方才跪下。梅道爷刀:口问道:“你二人是何县人?”江有龙道:“皆是江夏籍。”梅道爷又问道:“天补沙是何县淤滩?”江有龙口中打花儿道:“是巴陵县新淤。”梅道爷说:“既是巴陵新淤,你俩隔省如何认地?”江有龙道:“滩虽在巴陵境内,身等原粮滩尾却与此沙相连,系身等旧滩接着新淤的。身等才在督院衙门报认。”梅道爷又说:“你等滩尾与天补沙相隔多远?”江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