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与他。把事亲、教子两件事交给我。除此两件之外,我是一概不能的。”舒姨娘道:“我们琼儿敬慕小姐的学问,只要小姐肯过去,连这两件事也不敢奉烦的。小姐只管放心。”琼玉道:“姊姊吩咐,兄弟断无不依。但喜姑娘这层,恐怕不可委屈。”惜春道:“从前说的是喜姑娘,兄弟才说求亲是个话头,我不过借着世俗的[识]见,同兄弟做个闺房之友罢了!喜妹妹是兄弟正配,有什么委屈呢!”琼玉道:“姊姊还没有求准,我怎敢又求一个呢。既说世俗,便有个次序,这到底为难,还求姊姊斟酌。”惜春道:“眼前林姊姊就是样子,宝姊姊能让林妹妹,难道我这借名儿的倒不能让了?我言尽于此,请自裁夺。”说着,站起身来,向舒姨娘、王夫人告辞,飘然回栊翠庵去了。  

  舒姨娘向琼玉道:“四小姐既然如此说,你就面求太太罢。”琼。玉起身向王夫人道:“外甥另日过来叩求,今日恐怕不恭。”王夫人道:“从前我原想仰攀,后来知道哥儿的意思就罢了,这回子倒要商量商量。”琼玉道:“舅母这么说,外甥负罪已深。外甥先谢了罪。”说罢,向王夫人跪下磕了四个头。王夫人连忙拉着,一面说道:“快扶起外甥来。”黛玉过来将琼玉扶起,舒姨娘道:“求太太怜他小人儿,俯允了罢。”王夫人道:“你做我的女婿,我还有什么不喜欢!但是这事又是个新样儿,这次须要斟酌斟酌。我同老爷商量了,再去奉复罢。”琼玉又请安谢了,退了出来。舒姨娘也起身道谢告辞。王夫人道:“往后我们亲上加亲,更亲密了。”大家送了出来。

  必到上房,都说这两个人一样的古怪。王夫人道:“这琼哥儿真了不得。这么点小人儿,那说话又婉转、又切实、又爽快,真叫人估不着,说不出来。我们这四丫头也绝无一点女孩子的样子,又是风姐儿那种的口才,这也真看他不出。”黛玉道:“四姑娘真有点学问,怪不得我那兄弟尽着苦求。”

  正说着话,贾政进来,王夫人一一告诉了。贾政道:“这就很好,等他们择日行聘就是了。”王夫人道:“喜丫头怎么样呢?”贾政道:“这种女婿一时也难找,估量着也没有什么不好。惜丫头既愿意,喜丫头想来也愿意了。”王夫人道:“这次序怎么样定呢?论年纪呢,是喜丫头大;依琼哥儿的意思,要惜丫头居长。”贾政想了一回,道:“回来告诉他家,一同娶了过去,随他们自己定去,我们不要管他。”于是定了。黛玉差人告诉琼玉。请了两位相好的同年,过来求亲,择日行聘。赶着选了十一月的吉期,送了过来。这里刚刚把贾兰、巧姐喜事过了,又忙起这两件事来。

  却说贾兰娶的傅氏素芳,相亲比张氏好些,为人甚是贤淑。贾兰夫妇相得,李纨甚是喜欢。贾政、王夫人都也说好。这素芳跟着姊姊秋芳读书,也能做诗,也能画画,也能写字,又解词曲音律,与宝钗、黛玉这班人都甚相投。论相貌,跟不上宝、黛、探、湘;论文才德性,却跟得上。这也算李纨的佳儿佳妇了。后了。及至嫁了过去,正夫人虽无他说,牛继宗竟不是个风雅爱才的人,不过因姬妾中并无一个识字的,想弄个才女,图个虚名的。自己既无文理,并不知好歹。初还觉得新奇可喜,渐渐的数见不鲜,仍是与些姬妾们取闹,竟至见面为难,所以秋芳大不得意。闻妹妹嫁了贾府,又晓得贾家一切事情,急欲往来,以破烦闷。牛继宗本与贾府世交,任他来往,却并不禁止。此是后话。

  却说贾琏因宝玉回来,见家门有兴旺之象,因竭力撑持。接连这几件喜事,已弄得力尽筋疲,幸亏与宝玉商量,将妙莲之款项挪用,方才敷衍。如今又出了两件喜事,心上着忙,与平儿商议道:“我们这事管不下去了。现在挪了宝兄弟一万银,说是就归出来替他生息的,如今还想不出归款的法儿,平空又生出这两件喜事,又挤在一块。若嫁到别人家,也还可以将就些,偏又嫁到他家;若将就了,叫他家看着不好看。若要好好的办,总得要好大一注银子。况且年近了,我们过年约莫着总还得几千银添补。老爷、太太是只管吩咐下来,宝玉弟是向来不管的,叫我们怎样呢?”平儿道:“三件喜事都办了,这两件难道就歇了不成?”贾琏道:“我的奶奶,你叫我拿什么办吓!从前办的,还空着整万银子在这里;这回子年又近了,那里去张罗?”平儿道:“三件事都办了,这回子说难办,人家定要说我们势利,因为不是我家的人,所[以]难了,这不把以前的辛苦通无了。依我说,还是苦我们不着,想法办了再说。”

  贾琏道:“这要请教奶奶了。”平儿道:“这要你们外头想法,我有什么在这里呢!”贾琏道:“原是外头没有法想,才这么着急呢。”平儿道:“这我先不信,你既挪了宝玉的银子,你不还,人家怎么使了呢?”贾琏道:“原是还人家了,所以没有了。”平儿道:“既还了人家,就不好再问人家借?”贾琏道:“这回子什么时候,也要人家肯呢。便借了来,到年下拿[什]么还人呢?”平儿笑道:“你且把事情办过去了,再想那年下的法儿。这回子就急急盘算着过年做什么!依你说,该怎样呢?”贾琏道:“我想林妹妹的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