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也不死:也不到这里了。”舒姨娘道:“这么说,小姐是为此而病的了?”青棠点头。舒姨娘道:“将来如何?”青棠道:“自然成就的,还有大事业哩。”舒姨娘道:“大约是一品夫人?”青棠道:“只怕还不止些。”舒姨娘道:“吾将来结果如何?”青棠道:“夫人的福泽,是现世修的,不必问前因后果。”舒姨娘道:“怎么叫起我夫人来了?”青棠道:“难道我们仙姑没有叫过?将来还要添几个字儿呢。”舒姨娘道:“我这孩子将来如何?”青棠道:“这亦何必问。姨娘的福不从少爷身上来,从那里来呢?你这少爷,就是我太虚幻境的来头,大有根器的哩。”自此比舒姨娘更加爱敬黛玉。

  全家大小都晓得青棠是个神仙,无不兢兢业业。黛玉帮着舒姨娘总持家政,愈加井井有条。琼玉学里回来,与黛玉讲究诗、文,读书歌咏,十分友爱。闲时又有青棠微言指点,翠篑、青鸾相伴劝慰,是以甚为安适。暂且不表,下回另有奇文。

    第三回

  卑说柳湘莲因误听宝玉之言,索取聘物,致尤三姐当时自尽,惊病壁恨,神魂丧失。看着尤三姐殓后,痛哭一场,辞了出来。心中想道:“我柳湘莲虽然落魄,却也自命不凡。原想做一番事业,图一场盎贵。那料年逾弱冠,,一无所成。想得个绝色佳人,作吾配偶,不意中途遇见贾琏,草草定姻。那知竟是个绝色佳人,也算一时奇遇。偏偏又生起疑心来,去问宝玉,觉得宝玉说话含糊,竟冒冒失失,索取聘物,以致如花贞烈之女,一霎时血溅香消,成了千秋恨事。仔细想来,宝玉之言并不欺我。我想一个绝色佳人,原不定要德才俱备。果然绝色佳人,即稍有微瑕,难道便配不过我!偏偏求全责备,便不深思熟审,二味鲁莽径行,刚刚一位德容俱备的佳人,被我一时断送。想我柳湘莲福薄如此,一个妻子尚且得而复失,还有什么功名富贵可想。便功名富贵有分,如此莽撞行为,亦断难处世。”又想:“尤三姐贞魂,必含恨九泉,也断不能叫我享功名富贵之福。一身飘泊,四海无家,将来决无好处。”想到此处,不觉心死气绝,神销魄散。也不回家,迷迷糊糊不知走了多少路,忽觉尤三姐在面前,与他说了些话,正要细问,又忽然不见。

  举目一看,见荒郊衰草,杳无人迹。到一破庙前,见坐着个跛足道人,与其问答数语,觉心中万念俱空,若有所悟。随向那道人叩头求度,那道人说道:“出家最是难事。你是一时悲痛愤激,并未真能了悟。你还是回去,干你红尘中的事业好。”湘莲道:“弟子已断尘缘,真心出世,并非愤激。”道人道:“出家人餐风饮露,触暑惊寒,先从涉险履危,历人世难堪之境,以磨炼筋骨,陶洗心神,方能人手行功。恐你吃不来这些苦况,且亦无此耐心。”—湘莲道:“弟子至心归命,此身已置度外,即万苦有所不辞。”道人道:“你既然决意,姑随我云游再说。”于是携了湘莲,到处游览。

  先从西山一带游起,登高越涧,人雾穿云,皆是些人迹不到,鸟飞不能度,猿猴不敢攀的所在。饥时便是些山果草根、柏实松枝充饥,渴时掬饮涧水。湘莲起初立志不回,且素喜游览,见这些奇峰异障,绝壑深岩,探万古未辟之洞天,历梦游不到之灵境,觉得兴高意逸,旷然忘倦。想道:“神仙乐趣,即此已迥出尘凡,何况更有世外仙境。”遂自沈阳诸山穷医无闾之胜,道人以拄杖化作浮槎,踏波渡海,至登州登蓬莱阁,遍游登莱各山,遂至岱顶,穷极观览;于是遍游五岳。每至一处,必缒险探幽,皆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。遇路穷力尽之时,道人辄手援引。或以拂尘作梯,或以拄杖作桥;或凭片叶而浮江河,或拾寸草而探绝壑;或明明坦途,回望则绝壑万仞,无容足之处;或鸟道横绝,低头徐步,不觉高踞峰颠。每于流连赏玩时,必将山川名目、流传古迹及古今来战守攻取形势利弊,详细讲明,湘莲听之更加高兴。约莫走了好几年,渐渐寒暑都忘,不知岁月。。但见一时山容青翠,一时林木丹黄,一时绿树阴浓,一时云霞青寂。

  一日,下了一座大山,又至海滨,浮杖踏波,遍游海外各国。直至西北穷海,仰视不见北斗;日月星辰,与中国不同,忽觉耳目一新。千奇万怪,言之不尽。又复历九边,出关城,走西域,度昆仑,过星宿海以穷河源,直至冰海而止。

  那时湘莲觉天色昏暗,寒冷异常,因问道人道:“我们严寒酷暑不知经了多少,何以此地竟不可耐?”道人道:“此乃北极之下,俗说所谓天尽头,日月之所不照,冰不解而火不然。汝虽稍经历炼,究系凡躯,此地不可久停。”即携了湘莲的手,驾起云头,向着明处而行。

  倏忽之间,天色清朗,严寒已退。按下云头,已到一座高山,认得是北岳恒山。随了道人来至洞中。道人命至山中采些山花山果,汲取笆泉,两人对饮。湘莲道:“请问师父:闻得蓬莱三山神仙所居,我,们遍游海外,何以并未游到?究竟方壶、员峤在于何处?”道人笑道:“我们所游皆是世界,神仙乃在世外,岂在海中。神仙自有所居。至于方壶、员峤、蓬莱三山,乃方士造言,并非实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