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甘余唯唯听行者之言。行者乃向墙壁道了一声梵语,念一声唵字,说:“我孙行者,乃仗三昧之真来生汝等,汝当安守中屋,勿作妖孽,若违吾意,当叫吾师弟猪八戒来助甘余主人,你等悔之晚矣。”行者说罢,那墙壁寂然不复作怪,甘余大喜,忙到丁炎家,拜谢三藏、行者们,向经前磕了无数的头。
  众来看问的,个个善心称赞。只见天色已晚,樵楼已打初更,众皆散去。三藏师徒各入静定,只有行者火般心性,那里坐得祝心又不放闲,乃自裁怀道:“丁甘二家,有此二怪,我已知前来迎接那五个大头大脸之人,今已安静了两个,还有三个不知在何人家作吵。虽说五人五家作吵,只恐同类合党被他害者不少。”行者正自裁怀,忽然旁边说起话来道:“悟空老师,你如何说人家被我等把同类合党相害,若是我等害他,情愿受妖怪之名,甘当害人之罪。你那知皆是人情变幻,自生妖孽,把我们伤害,使我们不得调元,偏枯了本来面目,故此我等鼓乐远接,也只图圣僧们仗真经灵应,调摄我等,得以朝元超凡入圣。今幸两个同情异类得沾功德,尚有我三个未蒙道力扶持。”行者听了道:“你是何怪?”他便笑道:“又说问怪,我便是悟空师父,你便是找。”行者也呵呵笑起来说:“这会连老孙也不知谁是谁,你且说来我听、”只见旁边有人说道:
  “我是你,你是我,岂是妖魔那一伙。
  炎炎灼灼在心胸,赤赤红莲花一朵。
  放开大地现光明,一正从教万怪躲。
  莫使龙腾虎不扬,也愁泛滥成坎坷。
  成坎坷,性不扬,无病也教害一常
  老师若识谁为怪,你我同生共一娘。”
  行者听了道:“老孙备知备知,只是你如今现在何家作耗?那两个又在何处?”旁边答道:“我起灭无时,人家何定,师父只看那慎渔父便知也。”行者听了笑道:“你们都不安分守己,便为妖怪。若说与我老孙共一母,我老孙却不是怪;你叫我看慎渔父,不知这慎渔父与我老孙曾相契旧。想我在花果山时,与他在清风明月之下,水帘洞府之前,同着穆樵夫歌吟耍乐,怎叫做妖魔?你如今必定偏炽己性,成精作怪。”他两下正讲说,只听得旁边又似两个说道:“如今慎渔父也弄得七颠八倒在这里,连我穆樵夫也把歌吟做了悲哀痛苦。”行者呵呵笑道:“你两个正来请的,好老孙却要到人家查你这五个妖魔,看来你们都是五个契合相生的正气之交,地方村众不知,自作妖,把你们作怪。且问你慎渔父与穆樵夫,为甚家家作耗?”那旁又说:“圣僧,要知其情,听我说那慎渔夫。”行者道:“你说,你说。”只听得劳有人言道:
  “慎渔父,说你知,终日纶竿在海溪。
  满目自恃汪洋量,那问你当年旧契时。
  可怜遇着无情土,峻岭高山把被欺。
  只教沟浍成干涸,霖雨淋漓投救医。
  没救医,鱼儿少,日食三餐那里讨。
  慎老不知怨恨谁,把我指做妖魔吵。”
  行者听了道:“此是慎渔父不足处,到把你作妖怪,可不屈了你。真经在堂,汝当代那慎渔父消了这宗冤孽。且问你穆樵夫,可有甚说?”只听的空里道:“穆樵夫也有几句说与圣僧师父知:当年他盛时,夸他有力能扼虎,会焚林,谁知被张铁作、李铜匠欺凌,他没有个力量打柴,无以资生,到这故旧家歌吟,人便说他上门吵闹絮聒,他无处出气,也只得向师父说出此情。”行者道:“你说,你说。”乃说道:
  “穆樵夫,向日乐,打得柴米肩担着。
  长街短巷卖人钱,夫妻子母相为活。
  最无情狠李张家,打铁锤铜樵力弱。
  岂是铜铁克伤他,有斧刀把樵生夺。
  樵生夺,没资生,故旧不认反相憎。
  一贫彻骨犹歌咏,那一个不笑是妖精。”
  行者听了呵呵笑起来道:“你说是妖精,我却道是个高人。想我当年寻大仙师父,在那山中会过渔樵歌咏,那等旷达,我如今晓的。你等鼓乐前来,迎接我师徒,无非因朝元村人不自知,失了元阳正气,自作妖邪,乃说你们是妖怪。幸喜我们师徒将心比意,都说明了你。上又供奉着真经,此真经到处灾病消除,妖魔荡灭,你等安常处顺,强旺者勿伤克柔弱。则村家户户,大小安宁,有何妖怪二字加于汝等?”行者说罢,一时堂中静悄悄的。但见:
  禅灯普照,宝月通明。老憎静定出关,真经供奉在屋。这正是:五气各安无挂碍,一村尽扫有情妖。
  行者安静了这五个有情汉子,讲说了半夜,却好三藏出了静定道:“悟空,何事在堂中絮絮聒聒半夜?”行者道:“师父,静者静,动者动。你静,安知我有事?我动,岂犯你静功?但各行其志耳。”八戒道:“什么各行其志,明明的乘我们打坐,他要了善人的夜斋吃。”三藏笑道:“悟能,你只把个斋饭口口不离,我知悟空为一村消了妖魔灾晦。”八戒道:“这半夜里消甚灾晦,我不信!”三藏道:“你若不信,到明日天早自知。”
  那里等到天早,只见鸡鸣,那村中众善信人等有来谢他师徒的,说自从老爷入了村里,进了丁炎之门,我们大家小户那里有个妖怪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