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采取出禅杖打妖魔。忽然想道:“老孙一生不仿效别人,便是拿了禅杖去斗,看这两妖厉害,也不能取胜,且看八戒、沙僧与妖魔一个对一个如何光景?再作计较。”只见他两对儿厮斗,看看日落,也没个胜负,真个那板斧钢利。行者待妖魔罢斗回洞,他隐着身走到洞口,只是妖魔进了洞,叫小妖紧闭了洞门,行者不得入,乃变了一个萤火虫儿,但见他:
  一黍微肢体,两翅小小飞扬。
  尾上一点似灯光,曾照囊吟亮。
  行者钻入门缝,飞到洞里,见两个妖魔坐在上面,叫小妖摆开桌子,排开酒肴。慌张魔说:“老友辛苦,吃一杯得胜酒。”孟浪妖说:“相斗到晚,各自罢斗,那分胜负?”慌张说:“不是老友识破了他金箍棒假,怎把孙行者战败?”孟浪说:“不亏老友板斧利害,那孙行者怎肯脱逃?”慌张道:“明日与那两个和尚相斗,有个计较。先把他禅杖斧劈了,他无兵器,料是必输。”孟浪说:“今日只因斧钝,劈不断他禅杖。若是明日,须叫小妖把斧磨快,方才劈得。”慌张道:“有理。”乃叫小妖取出板斧来,好生磨快。小妖听得,走入洞后,取出两把板斧,行者一见了,机变就生。待小妖取水石去磨,他拔下毫毛,假变了两把板斧,抵换了他斧,藏隐在洞中。却不得出洞,千思万想,自叹计穷,只等那洞门开时,方拿得出。如何得开?想了一计,仍变虫钻出洞外,到了三藏面前。
  只见三藏与八戒们黑夜打坐山冈,谨守着柜担,正说:“行者的兵器被妖魔识破,如今不知在何处?这两妖板斧厉害,明日若斗,我们禅杖不过是个木器,如何抵挡?”行者笑道:“我也能叫妖斧缺钝无用。”三藏听得是行者声音,乃睁开眼,看见行者来回,便问道:“徒弟,你何处去?你久不见来,叫我系心。如今妖魔厉害,他两个难敌,斗一日不分胜败,只恐明日再斗,禅杖当不住利斧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放心,我老孙有本事叫他利斧当不住禅杖。”乃向八戒、沙僧耳边说了句俏语低言,他两个随悄悄跟着行者前行。
  到得洞前,行者仍变了小虫钻入,只见两妖盹睡,众小妖把守甚严。假变的板斧,妖魔收入洞内,真板斧却藏在洞间。忽然洞外八戒、沙僧喊叫起来道:“洞内狗妖魔,臭精怪,你敢夜战么?”行者假变作小妖叫道:“魔王,唐僧徒弟又在洞门外讨战。”慌张两魔忙取了板斧,开得洞门,走出来道:“你这野秃,日间得了性命,这夜间正该养些精神,明日来领板斧,如何不审己量力,黑夜上门,自送性命?”
  行者待妖开了洞门,已把真斧偷藏出去,递与八戒、沙僧,各拿在手道:“妖精,我等要清平了山路,挑押柜担前行,等不到明日,怕迟了时日,费了工夫。”妖魔那里管个黑夜,举起假斧就来劈,只见那斧如一毛之轻,睁眼一看道:“不好了,板斧作变,必是孙行者抵换去了。”乃奔走入洞,紧闭了洞门。
  叫小妖过来,拷问磨的钢斧怎么变作毫毛?小妖把毫毛一看道:“魔王,小妖们看这毫毛却是两根猴子身上生的。”慌张魔道:“是了,我久闻孙行者能拔毫毛变化,他既能拔毛,我当年也会炼得有神通,且拔两根变化来看。”孟浪妖道:“老友,你会拔毛,我也会剥鳞,且问老友拔毛何用?”慌张魔道:“乘着孙行者三个在洞前讨战,待我拔三根毛,变了他三个,到唐僧处,挑了他经担前来洞中,那时权柄在我手,他拿我板斧来换,让我留难他。”孟浪魔道:“老友此计甚妙。”慌张魔遂拔了三根毫毛,叫声“变”,不防行者见妖魔奔走入洞,随隐着身跟进洞里,看妖魔也拔毛叫变,他却弄个神通,吹了一口气在他毛上,仍变了三只獐子。但见:
  一个头如麋鹿,四只蹄类豺狼。
  跳钻不定果慌张,仍是妖模怪样。
  孟浪魔见了笑道:“老友,收了毛上身吧,变化不的,依旧是原身形状。”慌张魔道:“老友,你能剥鳞变化,且变来一看。”孟浪魔依言,剥下三片鱼鳞,叫声“变”,行者又吹了一口气在他鳞上,依旧变了三条小鳗鱼。但见:
  身似白蛇三尺,尾如称杆一条。
  光油身子不生毛,只会钻游不跳。
  慌张魔见了,笑将起来道:“不济,不济,想那孙行者,不知是何处得来那个师学?他有这样神通本事,我们怎斗的过他?”孟浪魔道:“此事容易计较。想我当年,有个家主名唤大鲲王,只因他能变化,乘风万里,化了一个大鹏,上灵山去了,遗下几个子孙,号为六鲲,在此长溪养性,思量也要超出六道轮回。前日闻他说不得上灵山见闻圣道,怎得超腾?如今若听得有取经僧人西还,见挑押着宝藏真经,他怎肯放过这山溪道路?我如今且到长溪,传言与他,料他们积祖遗留的神通本事,那里怕甚孙行者。”行者隐着身,听了笑道:“原来都是些不算数小家子妖魔,若像当时老孙,把他家主祖宗都扫荡个干净,任他去传言。但只是闻此赛巫高峰联络,长溪接连,被这小妖缠绕,阻拦我经卷,挠乱我师父禅心,费了我老孙们工夫辛苦。我如今欲待开了他洞门,叫八戒、沙僧持了他真斧,把这不算数的妖摩劈杀,只怕背了师父方便之心,又非缴金箍棒之意。”行者思想了一会,走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