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神王道:“原来这个情节,待我去收服了他来。”神王方才出了雷音寺殿门,只见廊下一个狮子在那里蹲卧着。神王一见笑道:“你不随师菩萨,却在此卧。”那狮以爪搜毛,神王道;“正是你这搜下虬毛,拦阻了经僧,可急收取了来。”神王说罢,那狮化一道金光不见。
  神王驾云到了宝林寺前,果见行者与八戒和妖魔斗打,不分胜败,神王帮助行者神威,口中喷出真火,妖魔见了心中惧怕,逃走到谷口。这里齐齐赶来,妖魔无计脱身,被神王一火焚烧。
  那火焰延入谷内,正要将众妖俱焚,却好行者进谷,见了他毫毛,急收上身,忽然空中一个青毛狮子,把身一抖,那虬毛收上身去,山谷妖魔尽灭。行者方才称谢神王。神王说:“悟空,你那根毫毛,动辄拔下假变,故有此狮毛弄你根因,本当也焚了你这根毛,只怕伤了你毫毛,不成完体,以后须戒了拔毛机变,勿损了你师父取经志诚。”行者道:“谨戒,谨戒。”八戒道:“神王,我老猪忠厚老实问你一声,过了此处,可有甚妖魔了?”神王笑道:“你只仗着忠厚老实,那里有甚妖魔?只怕你贪嗔走入痴途,难免邪气不着。”神王说了,驾云而去。行者与八戒方才走回宝林寺,只听得殿上:
  钟鸣鼓响众增齐,正是焚修功课时。
  东土取经唐长老,这回打点别乌鸡。
  行者、八戒走入殿中,三藏见了道:“你两个何处闹行?叫我系心半夜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,徒弟们找寻宝贝,今已寻得,你莫要又说系心,若系心半夜,我老孙晓得,又要被系心妖魔作弄了。”三藏道。“你宝既得,我们趁早国门外朝王,辞了寺众,前行去吧。”当下师徒走到国门外,望上朝参回寺,别了主持。众僧香幡送唐僧出得东郭门。
  师徒四个,连马五口,离了众僧,晓行夜宿,行够多时,到了一处地界。三藏押着马垛道:“徒弟们,我等离了乌鸡国,走了这些时平坦大路,心下宽舒。今日多赶了途程,身体有些疲倦,你看那里有甚庵观寺院人家,借寓一日,再趱路前行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,你说心下宽舒,便有个怠慢的志念,这身体疲倦,便是一种妖魔弄你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你这话虽也在道,但是宽舒比那忧愁不同。”行者笑道:“师父,我徒弟还说忧愁胜似宽舒。”八戒听得道:“真个走得远了,身体十分疲倦,要宽舒宽舒,方才免得忧愁。”把经担歇在个深树林间,便扯着马垛,解下柜子道:“我们要宽舒,把马也歇他一会。”师徒正才歇下担子,只见后边来了一簇人马。三藏回头一看,只见:
  尘埃腾涌,声势鸱张。尘埃腾涌乱飞扬,声势鸱张人气旺。唐僧心胆怯,八戒念头慌,沙僧疑惑怪非常。只有悟空孙行者,抬头望,意思想,不是猎人来赶兽,便是妖魔追长老,下顾美猴王。
  三藏见了,慌张起来道:“徒弟们,方才只该努力上前走路,都是悟能要宽舒,歇下担子。”八戒道:“却是师父叫身体疲倦,寻寺观人家安歇,如何怪我徒弟?”沙僧说:“寺院人家便有个着落,如今在这深树林间,万一是剪径强人,看见了我们经担,当作货物来,却如之奈何?”行者笑道。“师弟,你好脓包,妖魔来老孙也不怕,便是强盗又何足畏?你我且把马匹柜担安在一处,掣下禅杖在手,若是强盗,大家齐力保护,不可怠慢。”八戒、沙僧依言,各掣下禅杖,坐在林间,三藏只会掌念佛。行者道:“师父,逢善人该念佛,只怕是恶人来,他那里信你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你那里知道,你们拿着禅杖,思量要打,万一打杀了人,伤生害命,不当人子,不如我念佛,暗中自能解冤化恶。”师徒说话未了,那人马走到林前,问道:“长老们,你可曾藏了我们的兔子?”三藏着那起人:
  架鹰随韩卢,骑马操弓弩。
  不是劫掳人,一行游猎户。
  三藏见了,方才放心道:“列位,我们出家人如何藏你免于?”那猎人道:“我们赶得两只兔子,分明跑到这林间,如何不见?那前途左山右冈,我们都有鹰犬把定,必然是你们藏了。你说出家人不藏,我道你们往往讲慈悲,说方便,每每劝人放生,岂有见鬼子被赶得慌张不救他的?若还藏了,必须要还我。”三藏道:“列位善人,其实小僧们见也未曾,如何藏你的?”猎人道:“你称我们善人,我打猎的心肠,恨不得猎尽麋獞鹿兔,你把这二字称我,分明是藏了兔子,故意支吾。看你这些柜担,定是藏在里边,急早开了我看。如果没有在内,便罢。”三藏道:“列位,这柜担开不得,我乃东土僧人,奉唐主命,上灵山取的经文,上有皇封,扃固甚密。”猎人道:“我们只要搜寻兔子,那里管甚么封皮扃固。”一齐便要把柜担打开,七手八脚,人又众多,三藏那里分辨得来?
  乃向行者道:“悟空,这却如何处?”行者道:“师父,若是老孙使个机变,何怕他一千个猎人,那个敢动我们拒担!只因一毛儿不敢再拔,禅杖子又不敢动手,动了禅杖打出人命来,你老人家又咕咕哝哝,说损了阴骘。你问八戒,看他怎个主意?”三藏乃向八戒说:“悟能,这众人要开经担搜兔子,你计将何出?”八戒道:“我老老实实开与他看,中间没有兔子,难道强问我要?